孙洪走了,他走的干净利落,连头也没回。
站在门口等了一会的孙娥走进来,依旧冷淡地对刘庆说道:“洪弟不愿见你,走吧。”
刘庆瘫坐在地上,连臀部处的疼痛都无法让他挪动一步。过了好久,才惨然地笑了一下,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
“天要亡我!要是我刘庆能度过此难,我定要你不得好死!”刘庆双拳紧握,怒目圆睁,眼里布满了血丝,显然是存了鱼死网破的死志了。
他朝孙娥看了一眼,明明模样狰狞凶恶,孙娥却毫不意外地扭开头,好似看不见,平静地在前头带路。
那扇黑褐色的木门,在刘庆面前合上。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盯着那扇门看了许久。
这扇门,他以往每月就要进个数回,可从今日开始,他再也不能踏进去一步了。
连带着他在长柳镇的地位,都随着孙洪今日的一句话,而烟消云散。
全部都是因为季唯,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当初就该听李二疤的话。
刘庆深吸了口气,忍住撕扯伤处的疼痛,别扭地离开了孙家。他不能就此一蹶不振,就算是孙洪不肯借钱,也总有法子能筹到钱的。
县学,书院。
“抢到了抢到了!我在书铺门口,排了一刻钟,才总算是抢到了!”林泰手里挥舞着一本蓝皮的册子,比普通的书本要小些,封皮上写了三个规整大字。
明镜台。
此书乍看不起眼,却在不到半年时间,从京城火遍火遍全国,各大府、城书商都为了拿到该书稿而疯狂。
要不是印刷坊的聂俊琦在府里头也有人情,恐怕还拿不着这书稿,更不能印出来了。
县学里消息灵通如林泰,早就垂涎欲滴,等的不耐烦。昨日下学溜回家过夜,一大早派家丁去排队,才抢回了一本。
这不是怕赶不及上书院山长的讲学,连翻也来不及翻匆匆赶来。等听完了一节课,才得意洋洋地举着书,向四周炫耀。
“真的是明镜台!你竟然抢到了!”
“林泰你不够意思,都不曾跟我们说起过,下午去买不知道卖光了没,气煞我也!”
“我也买到了,前些天,我就得了消息,怕你们跟我抢,不告诉你们。”
“好你个徐垚!跟林泰一丘之貉!”
“免光兄此言差矣,怎能将我们读书人与畜生相提并论?”
徐垚手里捧着明镜台,摇头晃脑十分得意,看的边上的人牙痒痒的,就要上前来抢。
“都别闹了!正好林泰和徐垚都抢到了,我们快看看里头都说了些什么。”
虽不曾亲眼见过明镜台,但大家也都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