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牢不敢怠慢,赶紧把这些书信交给苏诚。
苏诚越看越臊,越看越怒,最后竟连声音也颤抖了,“毫无廉耻,毫无廉耻!引狼入室,引狼入室!!!白白养大了这窦、韩两家的孩子,如今竟要咒杀我儿,夺我家产!苏牢,把韩玉芝给老子抓回来,连同这窦心妍,奸夫****浸猪笼!”苏诚双眼通红,手上茶杯摔得粉碎,身体竟也摇摇晃晃,站不稳了。
苏牢什么时候见老爷这般怒过?加上大少爷出事,老爷心力交瘁,昨晚又一夜未睡,向来养尊处优如何受的了?连忙扶住了身形,让人喊大夫去了。
这时恰巧苏鱼幽幽醒来,立在床边的丫鬟连忙报告了事情的进程。虽然窦心妍浑身缠满花藤的景象历历在目,但他万不肯相信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厌魅之术。只是痛骂画聊斋装神弄鬼混淆视听,苏牢跟在后面念叨,“少爷昏了过去没见着画聊斋使的神通,自然不信。”苏鱼不理,急忙忙地去看母亲,只见窦秋雨脸色如金纸,依旧在昏睡。苏鱼平时最亲近母亲,只道都是画聊斋神棍的错,又骂起来。再跑去父亲房中,见苏诚也晕倒在床,不禁怒火中烧。辗转不见窦心妍,才知道窦心妍在内园子里锁着。苏鱼又气又急,怎么就听信神棍的胡言乱语把表妹锁起来了?
只见心妍头发乱糟,衣服破烂,风韵全无,同平时完全两个模样,看着苏鱼不说一句话,只是冷眼瞪着,仿佛要吃了他似的。一触这眼神窦心妍被妖物附身欲掐死自己那一幕又泛上心来。那窦心妍冷冷道:
“不用多费唇舌。就算没被妖物所趁,我也恨不得杀你而后快。”
一句话往苏鱼上下浇个冰凉。
“心妍,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窦心妍清楚自己行迹败露,哪里肯再花一丝功夫修饰,只把头扭过去。
苏鱼心头五味杂陈,认定窦心妍是被父母逼婚,才有今日。心想着若心妍不愿嫁给他,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被父亲骗回国也没想着要一定要结婚。转念一想,回家后也不曾问过心妍愿不愿意嫁给自己,实在是自己的失误。心妍对自己温柔体贴,娇羞可爱,反倒让人误会其实她是愿意的。苏鱼长叹一口气,女人的心思真搞不懂。
而苏牢心中直呼这娘舅小姐好厉害,少爷生病时在旁无微不至,日日以泪洗面,原来心里头埋着这么毒的想法。这戏演得浑然天成,连他苏牢也没起疑心。
苏鱼从内园出来既失落又烦躁,扫了一圈,整个苏宅桌椅混乱,草木凋零,好一派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的场面。苏鱼心中无明业火又蹭得极高,心中无法遏制对画聊斋的怒意。
“果然是极恶毒的江湖骗子,出挑的贼精!害我父母,毁我家宅,破我和睦,不弄得家破人亡不罢休是么!当我苏鱼好欺负!”正在心头赌咒发狠,少爷脾气一上来,什么文明民主都丢回西洋去了。不管黑白两道,一定要收拾踏实了这画聊斋的神棍!
恰好屋外有人传报那个画聊斋的童子去而复返。苏鱼赶到正厅心下连道:
“好!好!你来得正好!”
子辛笑语盈盈朝苏鱼一拜道,“苏少爷为有缘之人,画聊斋主人思虑再三,倘若您苏醒过来,精神允许,还请您过府一叙。”
谁人都知画聊斋主人从不露面,这大少爷要是能得这样的仙人青睐,苏府上下必能宅安人和,苏牢在旁心喜不已。只有苏鱼冷冷一笑,
“要请我苏鱼,你这一个跑路的童子怎么够分量?”
苏牢心头直叫苦,我的大少爷哟,您少年心性何时能改改?老爷尚且敬画聊斋三分,你在他面前充大不是自讨苦吃吗?
谁知童子并不恼火,只是重新从怀里掏出镜子,道,“如此,便让主人亲自相邀。”
说罢镜子一如前面滴溜溜转起来,谁知苏鱼等的就是这良机。什么童子主人,什么画聊斋,去你妈的。他大步上前抢过悬在空中的镜子往地上一掼,那镜子晃当一声,掼了个结实。
“我看这劳什子还能使什么诡计!”
子辛大惊,急怒直呼不可!可哪里有苏鱼手快?
谁知镜子滴溜溜在地上转了几圈,竟毫无损伤,苏鱼觉得自己尊严大大受损,骂起皇天,跳起脚来往青铜镜面狠狠一踩,这下子结实,只听噼啪一声镜子裂出一条细缝。
厅上的人目瞪口呆,少爷不靠谱那是从小领教过的,今日这次更加惊人,竟做出这等疯狂事来。坏了人家的宝物,这可得罪大了。
子辛童子气得浑身颤抖,又急又怒,当下不知怎么办才好,竟抱着青铜镜哭泣,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竟敢破我画聊斋镇斋之宝……”
“破你镜子又如何,我还要抄了你画聊斋老巢!”说罢他抄起一根棍子便往外走,“叫上府内好手,都随我来!一个个尽养了肥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