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名叫“梁鹤安”的病患,看着细皮嫩肉的,没想到只比自己小一岁。
戚远一下下地拿原子笔在32旁点着,开始问诊。
梁鹤安回复地很慢,声音平稳很有耐心,只挑最简单的词就把怎么给学生们上着课呢,一转身腰就不能动的前前后后都说清楚了。
戚远盯着梁鹤安金丝边眼镜下长睫毛扑闪着的眼。他特别喜欢大眼睛高鼻梁配对方这种蓬松的短发。
戚远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低垂眼眸,在病历本上写字,原子笔粘连在一起的笔画让他心乱。
良久,他才以同样的语速对梁鹤安说:“没事儿,就是岔气了。”
听到岔气,梁鹤安似乎是放松了一些,眉毛皱得没那么紧密,紧抿着的嘴唇也慢慢张开,微微点头。
戚远侧身让助手从身后的医疗柜里取出一次性的干针,然后对眼前这位很戳自己审美的病患说:“给你扎一针吧。”
戚远话音未落,梁鹤安刚刚松懈的眉毛又皱在了一起,这一次终于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些许的紧张:“要……要扎针?”
戚远无奈地抿了抿唇点头:“你这个毛病,扎不扎针都能好,扎一针的话没准儿一会儿就能抬胳膊了,不扎的话还得这么僵个天的。”
梁鹤安的眉毛越拧越紧,他的目光追随助手已经拆了包装的针头,几次欲言又止。
戚远突然就觉得挺有趣的,这么大个人了,居然害怕个小小的针头。
“不会疼的,”戚远除了对年幼的病患,还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温柔的语气和声调,“我下手轻点。”
“医生,这……”梁鹤安坐在椅子里,原本僵硬的身体越发的僵硬,看在戚远的眼睛里却是另一幅风情,“这……”
“这是我们戚主任的新课题,金贵着呢,您这挨一下,晚上还能赶回去给学生们上晚自习。哈哈,您不会是恐针吧?”
这个小助理倒是挺伶牙俐齿,一连串把戚远想说的话都说了。
戚远又看一眼梁鹤安病历本上,在职业处填写的“中学教师”,点头笑了:“是啊,梁老师。”
梁鹤安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捂着腰侧的手,缓缓攀上桌子。戚远很清晰地看到那人额间已经渗出细小的汗珠。
恐针的病患其实挺多,可这么大个儿的,戚远还是第一次见到,梁鹤安尽量压抑着的恐惧让他有点儿心软。
他想说“你要真怕就算了”,却听梁鹤安放在桌边上的手指轻轻叩动桌面。
“那快点儿吧,往哪儿扎?”梁鹤安问,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
戚远笑,但没笑出声,起身走到梁鹤安身后,隔着衣服在对方的下肋处轻点:“是这儿疼,对吧?”
梁鹤安闭着眼睛点头,半晌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应该配合着先把衣服脱了。
戚远看梁鹤安行动迟缓,领口处白皙的脖颈泛出微微的红色,便自己动手,揪着对方的法兰绒衬衣领子,连同外面的毛衫一起脱了下来。
骨科医生,扒衣服是专业的。
梁鹤安缓慢起身,两手扶着桌边,微微拱起后背,半晌才把那个要回戚医生的字吐了出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