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心谟。看来此事非你莫属了,我便在营中静候佳音了,另外,波尔冬就交给你了。带上他,能给你省去许多麻烦。”黛凌见张心谟果然出了好主意,更是开心,心里直说南宫糊涂,竟然放着这样的人才不用。称张心谟为小张良也不为过了。
受到如此赞赏,张心谟心里也是痛快,一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张心谟这一刻倒是想开了,官位不官位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欣赏自己,便是以后娘娘给不了什么官职,便是以后南宫泽宇再不重用自己,跟着娘娘办事也是好的,想开了。张心谟心里更加踏实了,初到大帐时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了。
了结了一桩大事,黛凌心中也是安稳不少。如往常一般来到南宫泽宇床前,听他呼吸有些不稳,黛凌急忙探他脉象。谁知黛凌一握他的手,便见南宫泽宇已经睁开了眼睛。
这些日子,黛凌打理得精心,所以南宫泽宇并不如黛凌初到大营时狼狈,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此时南宫泽宇正紧紧抓住黛凌的手,“凌儿,我这几日日日梦到你在我耳边说话,就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能看见你真好……”不同于其他刚刚醒来就要水喝的病人,南宫泽宇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对着黛凌说了一堆话。
好在虽然嗓子沙哑,但因着黛凌日日给他灌水的缘故,倒不至于说不出话来。黛凌见他说话困难,想起身给他倒杯水喝,“你醒了。我给去给你倒水。”
只是南宫泽宇哪里肯放开?“不渴,凌儿,你不要走。”南宫泽宇死死拉住黛凌的手不肯放开,像极了撒娇的孩子。
“好了,乖乖的等我倒水,你就在这里看着我好不?我不走。”黛凌也只好拿出哄孩子的本领来哄南宫泽宇。
南宫泽宇盯着黛凌看了又看,似是在掂量黛凌话里的可信度一样。”最后终是松开了手。
黛凌端着水回来之后,南宫泽宇已经又睡过去了,想来刚刚说了那些话体力已经到极限了。醒来的正是时候,也省得挖什么地下室了。
日日盼他醒来,如今醒来了却又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想来已经对他有这样的信心了,就是这样盲目地相信他一定会醒来。黛凌将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握起南宫泽宇的手,似是有感应般,南宫泽宇将那手牢牢握住。
看着他熟睡的模样,黛凌也是累极了,想着南宫的伤醒来便无大碍。天色已是不早,黛凌也不愿这么晚再让陆宗明跑这一趟了,醒来总是好事。
黛凌就这样躺在南宫泽宇内侧,看着他的侧脸,不一会儿黛凌便沉沉睡去。且说张心谟就没有这么安逸了,接到黛凌安排的任务,张心谟立马马不停蹄的带着波尔冬混进铁木城去了。其实说张心谟跟着波尔冬更合适,波尔冬已经来过一次了,轻车熟路。
这一待就是三天,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两人行事十分小心,三天之后他们终于在飘香院找到胡警卫的老相好儿,所谓的牡丹。
花一样的名字可惜却已不再是花一样的年纪,见了牡丹,两人着实吓了一跳,但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牡丹能得到胡警卫的喜爱必有其过人之处。
张心谟跟牡丹说明来意,牡丹的表现让人诧异。
“怎么?你们竟是来劝降的吗?莫不是你们觉得我一风尘女子竟能说得动一个城中要员不成?”显然牡丹并不买账。
“牡丹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你在胡大人心中的位置不必多说,就凭你……”张心谟想着此话甚为不妥,便没在说下去。
“哈哈,你可是觉得我相貌并不出众,年纪也非韶华,还能赢得胡警卫的喜爱吗?不怕告诉你们,我与他乃是青梅竹马,只因我家中生出变故被奸人所害,我才流落到此等烟花之地。好在警卫他在我被人破身之前找到了我,本欲为我赎身,可谁知他家中为了避嫌,不答应不说,还迅速给他结了门亲事。”似乎是压抑地太久牡丹倒是自己说起自己的身世来。
两人虽然有些惊讶,但牡丹肯自己多说一些自然更好。“婚后,我们的日子更加艰难了。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很幸福。不久,我有了身孕。警卫很是开心,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那段日子是我们最幸福的日子,可惜好景不成,他的妻子竟然买通了飘香院的丫鬟给我下了药。等警卫赶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了。警卫那晚一直在我的床边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不用担心,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似乎是想起了那时的场景,她的眼泪就这样静静地掉下来,“那时候的警卫好傻,身在青楼,虽然一直都受着警卫保护,但我怎么会不明白,那碗里的药除了打胎还能绝嗣。我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权利了。那晚我也只是流泪,怎么也开不了口告诉他,怕也伤心,也怕,怕会失去他的宠爱。”
说着说着她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哈哈,可惜,那个贱人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她竟然生不了孩子,这么些年了,真是报应!哈哈……”
看着疯魔了似得牡丹,张心谟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好在牡丹很快停下了这状似疯魔的举动,“你们不就是想和警卫合作吗?我答应你们会尽力说服警卫的,警卫本就不同意打仗的。你们放心好了,虽然在别人眼里,警卫贪财好色,但我知道他不过是寂寞罢了。我答应你们,但我是有条件的。”
张心谟本来想得也没这么简单,“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若我劝得警卫跟你们合作,你们要保卫警卫的安全。”
“姑娘多虑了,此事可以跟胡大人详谈,不必过于忧心。”张心谟以为是多么了不得的要求,没想到如此简单。“对了,这些礼物还望姑娘收下,这里还有一封信,还望姑娘能代为转交。”
事情虽然跟预期地有些不一样,但是初战告捷,张心谟可谓志得意满,后来果然收到胡警卫的亲笔书函和印鉴。经过再三确认,张心谟终于看到了胡警卫的诚意,不再耽搁……
铁木城之战在里应外合之下进行得很是顺利,双方也并没有多少伤亡,黛凌接收铁木城之后继续延续了南宫泽宇的政策,只是经此一役,由于战线拉得太长,军民颇有些浮躁,粮食供应不足已经是最为严重的问题了。
不仅军民休息,南宫泽宇也不宜舟车劳顿了,黛凌终于在南离推行了休养生息政策,即便武勇和曲青见也没有话说。
心谟自然更是大喜,时间久了虽然他渴望能为父亲报仇,但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南宫泽宇也同意停战,听到停战的消息,军中大喜,将近两年的军旅生活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他们迫切要求歇一歇。
黛凌颁布了军民屯田的政策,战士战时出征,闲时屯田。不仅如此黛凌还将从哈尔国带来的种子推广开来,高产的作物不仅满足了这些军粮的需要,还使得南离迅速富裕起来。
又是一年过去,就连只注重铁器装备的铁木城也是一片郁郁葱葱了,黛凌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凌儿,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如今的南离已经丝毫不弱于北朝了,不,应该说已经远远超过北朝了。这些年来,百姓们已经厌倦了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他们最想要的就是安安静静的生活,他们并不关心全国是不是能够统一,他们想要的只是安稳的生活。”南宫泽宇经过一年的修养,身体已经大好了,南宫泽宇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远比陆宗明想象的要好。
“是啊,他们最关心的是有没有安定的生活。哈尔国的种子在南离推广的很好,现在人们至少已经不用饿肚子了。将士们也能够自足自给,他们对于自己有军饷又可以有自己地的生活非常满意。听说北朝又在打仗了,那边又有很多人迁过来了。”黛凌挽着南宫泽宇的胳膊眺望着远方,郁郁葱葱的庄稼在风的吹拂下奏出一曲曲优美的旋律,这是预示着丰收的歌曲。
“凌儿,累吗?”这一年来,偌大的担子都担在了黛凌的肩上,南宫泽宇有些心疼。
“累啊,很累。”出人意料的,一向要强的黛凌竟然说出这样服软的话来。
南宫泽宇有些惊讶,然后又不禁笑出声来,“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说累呢?”南宫泽宇曾经无数次地想要黛凌能够将自己放在心里最重的位置,总想着她能依靠自己多一些,想要自己能够替她撑起眼前的这片天空,可惜始终都没有机会。
到后来南宫泽宇已经习惯了黛凌这样要强了,却没想到黛凌这时反而说出服软的话来,轻轻笑了笑,“凌儿,累了的话,就歇歇吧,有我呢!”
黛凌听了这话将头靠在南宫泽宇的胸前,南宫泽宇嘴角的笑扯得更大了,黛凌就这样枕在他胸前睡过去了,这一睡便再也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