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喜欢打直球,就连上辈子小时候想哭,都硬憋回去,哭都只在心里哭,从没人安慰,更别说安慰别人。
夏枫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最柔软的那块被重重揪起,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那时候,如果有人在她身边安慰她,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她捡起地上的长衫,帮他披好,双膝跪在他面前,按压下心底接触的抗拒,努力了三次,终把他轻轻搂在怀里,安抚性地摸摸他的头。
“何子秋,你怎么了?别憋着,说出来才能解决不是么?”
夏枫头一次发现何子秋是那么脆弱,她温柔地问他,她生怕声音大了吓到他。
他沉默不语,孤零零的,再没有动力似的,好像以前的自己现在的自己,都是笑话。
“我身上……都是疤……不堪入目……”
“它们会好的,我把皇太君的雨花舒痕膏都抢来了,你可劲用!”
“我毁了容……她们说我是个丑无盐……”
“这有什么的,咱们子秋什么时候不好看了?一只眼睛拎出来都吊打她们。”
“我还是个青龙症……没人会娶我……”
“谁说的,青龙症和娶不娶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算什么症,这就跟一个人头发卷还是直一样,生物多样性嘛。”
何子秋紧紧抱住自己哭成了泪人,乌发批了一地,在地上打着圈。
自出无名村受过的苦,无人理解。
何子秋越哭越大声,委屈如火舌把他舔没。
他活着只是为了报仇,俨然成为一个复仇机器,可他心有余力不足,是个废物。
从前,他用美色去勾引女人帮他做事,还曾为这点小伎俩沾沾自喜。
如今,女人们冷眼待他。
更别提……他的心上人,被他信任的小厮用他的小计勾引。
他从前的努力就是个笑话。
百种计谋,竟不及一次献身来得直接。
“谁也不想要我……”他快崩溃了,就像江河里的小草,漂不上岸,日渐腐烂。
倏然,一抹温暖握住他伤痕累累的手,让他攀上她的衣襟,用了些力道把他哭花的小脸埋在她的肩下。
她紧紧抱住他,尽力给他最大的安全感。
何子秋一梗,这是他有意识以来,头一次被一个女人搂地这么紧。
她真诚的声音轻轻扫过他的耳畔:
“何子秋,你有没有长……咳咳……都是你的权利,你不必感到自卑。
以后贤王府就是你的家,你想睡到什么时辰就什么时辰。想要什么胭脂水粉都给你买。没人敢再欺负你,以后我可以带你吃好吃的,可以陪你买衣服,只要你想,你就可以越来越美。虽然在我看来,你已经足够好,足够美。
你的外表和我的爱护,都足以让你成为一个有底气的男孩儿。再也别担心,再也别自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