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秋一张脸倏然红了,比旁边迟季的海棠还红。
捏着盘子的手发紧,他眼神躲闪开来。
夏枫,你究竟怎么看我的。
是被你玩弄于鼓掌的玩物么?
夏风微抚,于廊中荡漾,吹下院内大片的桃花瓣。
落红纷飞,飘飘荡荡,如雨划过何子秋的翠簪,降落在他的头顶。
夏枫抬起手,何子秋随着她的动作怔怔掀起眼帘,目光停留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
他以为她要帮他扫走头顶的花瓣,谁知她食指轻轻勾起,指节停留在他略暗的眼下:“何子秋,你昨晚为什么哭呢。”
他瞳孔骤缩,呼吸急促,仿佛要跳出胸腔。
“不单纯因为青龙症和伤疤吧。”她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在他听来却分外有重量,“出了无名村后,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应该和我说说了?”
夏枫移开手,无奈地朝他粲然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别怕得罪谁,我帮你报仇。”
何子秋喉结上下滚动,直觉告诉他,这是他唯一正面与她对峙的机会。
机不可失。
但他好怕,好怕真相真的如他知道的那样。
何子秋欲言又止,夏枫耐心得立在原地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也没有结果,夏枫难免有些失望。
她侧身与他擦肩而过,准备离去。
何子秋陡然转身,鼓起勇气质问:“夏枫,是不是你,杀了我全家。”
原来,他一直在怀疑她。
她回身,一眼望进他眼底。
“没有,不是我。”
他双瞳的瞳孔逐渐放大,清透如镜,照出夏枫真诚的脸。
“你有没有……和百草行房。”
这都什么问题?
夏枫耳根一提,眉梢一挑,往后就算何子秋问你有没有八只脚,她心底定也毫无波澜:“没有。”
一颗心重重落回胸口,何子秋的手不禁颤抖起来,葡萄又滚落了几颗。
她回答地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解释,更没问他前因后果,却是那么有说服力,叫他一门心思信了。就像一把钥匙,清脆得“咔擦”一声,便打开他身上所有的枷锁。
夏枫难得的表情有些晦涩。
她嘴角死死绷着,仿佛受了奇耻大辱:有人嫁祸她?若被她查到是谁,定叫那人挫骨扬灰!
愤懑完了,夏枫扭身离去,要找管家。
一阵窸窸窣窣,啪嗒啪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何子秋小跑着跟上,自她侧面探过头来,笑若春风:“夏枫,那你当初,是发自内心救我护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