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灼接着天帝的话说:“天帝不必如此忧心,南兮是娉然的兄长,任何时候都不会不管娉然。”
“南兮这些年的辛苦朕看在眼里,朝事累心朕也知道,实不忍往南兮肩头再压重担,朕真的想多陪娉然几年,看着娉然出嫁,早些年给娉然议婚朕心里是舍不得的。”
“这样陛下更应该保重自身,不要再想那些已经过去的事。”
“顾上仙,朕差一点杀了你的坐骑,你怨朕吗?”
“啊?”
天帝突然发问,还问得这么直接,顾遥知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半张着嘴不知该说点啥。 “朕以往对你颇有不满,那日甚至怀疑啸风受你指使,朕想信任你,又不敢信任,朕不止一次对自己说‘顾上仙已经原谅了朕’,可曾经的那些事历历在目,朕越想越担心,担心顾上仙把对朕的怨恨发泄在娉然身上,娉然又与顾上仙那般的要好,怕是吃了亏都不晓得怎么回事,再想到南兮看重顾上仙,顾上仙若是在南兮与苏鸾之间挑拨
几句,朕又时日无多……”
天帝没说完就咳嗽起来,连灼搁下酒壶拍着背给天帝顺顺气:“压根儿不可能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顾遥知必须说点啥,想了又想,以免天帝多心,就把该说的想说的在脑子里过一遍,她才说出来:“陛下不要再说时日无多的话,常言日久见人心,陛下越信不过我,
越要卯足劲长长久久活下去,把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看得透透彻彻。”
“朕……朕……”
天帝又咳了起来,脸色咳得越来越苍白。
【宿主,血!】
血渍咳出天帝嘴角,连灼大惊失色,叫白小鱼去请晨音,天帝又拽住连灼的胳膊示意不必。
连灼猜测说:“天帝抱恙,难道一直瞒着所有人吗?”
天帝咳了好大一会才缓过来,自己擦去嘴角的血渍,人已虚乏无力:“朕不能说,娉然知道了会哭。”
“可是耽误了医治,陛下撒手而去娉然一样会哭。”
“朕知道,所以朕今天才来找你们师徒,替朕照顾娉然,顾上仙,”天帝在连灼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复又朝顾遥知跪了下去。 “这,这万万使不得!”顾遥知赶紧去扶天帝,内心狂汗,天帝又不肯起来,说:“所有的错都是朕犯下的,顾上仙要怨就怨朕一人,不要伤害娉然,朕没有时间活着看
清顾上仙是什么样的女子,只能这样求顾上仙指天发誓,他日若报复朕的女儿必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顾遥知落泪了,跪着给天帝磕个头,然后按天帝说的举高小手:“我顾遥知他日若做出报复娉然的事来,必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天帝这才肯起身,喃喃自语般说了无数遍:“朕这回可以安心了。”
如意想不明白。
【天帝是不是患了老年痴呆?宿主怎么可能害小公主。】
顾遥知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晓得天帝疼爱娉然,每逢娉然生辰,天帝都会尽量腾挪时间带娉然满世界玩,却又不曾想,天帝疼爱娉然可以爱到对他人卑躬屈膝。
连灼送天帝回宫,顾遥知坐回台阶上,刚才的一幕幕怎么也忘不掉。
【如意怪羡慕娉然的,也想有这样一位父亲。】
“我也羡慕,同样是女儿,而我是被抛弃的拖油瓶。”
【如意想过很多次,如意肯定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一定有父母。】
“那你又有没有想过,你兴许是系统编的一套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