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唐凝收店回家,院子里的大盆散发着难闻的异味,她皱起了鼻子。
原来是唐母买的猪小肠,准备用来做腊肠。唐凝喜欢吃香肠,也不嫌弃臭了,拉着秦肆去帮忙。
时间已到了冬月底,院子里的树光秃秃的,寒风呼呼直吹。
唐凝用热水洗,但湿的地方让寒风一吹,真是刺骨。手冻僵了,在热水里泡泡,或是在火上烤烤,就继续干。
三人干到夜深。
染了一身臭气,唐凝必须要洗澡。
秦肆帮忙烧热水,自己照常用井水。这时候,井水比空气暖。
她洗完澡,用布巾把头发擦到半干,脚已经凉了。看到秦肆湿着头发在院子里的寒风中走来走去,头上冒着白白的热气,唐凝感叹身体真好。
这晚唐凝迟迟无法入眠。脚冷浑身都冷,她盖着厚厚的被子,却暖不热。最近她都是一泡完脚就赶紧睡,今天实在太晚,又洗了澡。
她想起来烧热水泡脚。可又不想从屋内出去吹风,炉灶烧水还很慢。
被窝冷得像是冰窖。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蜷缩起来,一会儿又把四肢尽力伸开,但怎样都不能让她更暖和一点。第二天还要早起做生意。她越想越焦虑。
“娘子。”黑暗中传来秦肆的声音,沙沙的,很好听。
“睡不着吗?”他说。
唐凝把头挪到床边,朝下面看去,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我有些冷。”
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应是秦肆起来了。
突然身上一沉,脸上有温暖而柔软的触感。秦肆把自己的被子盖在了她身上,黑影在床边移动,帮她掖被角。
“你怎么办?”唐凝对着移动的黑影说。
“我前些日子盖的那床被子在柜子里。”秦肆说。
“那个是薄的。”唐凝蹭一下坐起来。天气冷了,她很愧疚让秦肆睡在门板上,专门给秦肆买了厚褥子厚被子,现在却盖在了她身上。
“娘子放心,我不冷。”
唐凝感到自己手上覆了一片温暖。她想秦肆的视力一定非常好,在黑暗中都能看清。
“娘子的手好冷。”秦肆的声音传来,“我去烧个炭盆吧。”
“别,太晚了。”唐凝反抓住秦肆的手,“而且关着窗不安全。”
开窗有寒风,不通风很容易一氧化碳中毒。
秦肆的另一只手也覆上来,包住她的手,热度顺着手缓缓蔓延。
“被子还你,你睡我旁边,帮我暖暖脚。”唐凝没想过和秦肆成为真夫妻,还很排斥与秦肆的亲密接触,但她实在太冷了。
秦肆按住她,不让她掀被子,“你盖着吧,我有这个。”
“不是被子的问题,我盖得够厚了,特别沉。”唐凝说,“我就是容易手脚冰凉。”
说着,她把被子往外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