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风耐着性子看看她,道:“我也不知道你说笨呢,还是说你聪明呢。”
朱瞻基微微一笑,与慕容秋风一起出了房间。阿狸冲着慕容秋风的背影道:“简直莫名其妙!不过我只你当夸我!”
又与朱高燨说了一些子话,方才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阿青已洗漱完毕,见她回来,忙道:“姐姐回来了,我给你打水来。”阿狸不满道:“你这是去哪里了,我一直没有看到你。”阿青笑道:“还能去哪里?你与苏姑娘说话,我在那里显得多余,便出来闲逛下,在乐安城里走了走,瞧瞧热闹去。以前我们去过的地方啊,现在还都是原来的样子,那家老孙家馄饨依然人多得不得了,我一时馋了,便吃了一碗。”
当初阿狸住在汉王郊外农庄的时候,与阿青闲来之时也去乐安城内溜达,那家老孙家馄饨,风味独好,是她与阿青都喜欢吃的。听得她自己去偷吃,便道:“太不够意思,也不叫上我一起。”阿青笑道:“就是怕姐姐骂我,我已给你带了一碗回来呢,一直温着,现在给你拿去。”
阿狸大喜,道:“这样方好嘛。”待阿狸将馄饨端了上来,闻着扑鼻而来的香气,阿狸深深地嗅了下,道:“就是这个味道,想死我了。”夹了一个来放在嘴里细细咀嚼。
阿青笑道:“可还好吃么?”
阿狸笑着点头,忽又白了她一眼,道:“以后一个人不要乱出去,偷偷摸摸地不要出了什么事情来。”阿青忙点头称是。
次日一早,朱高燨朱瞻基与张辅率众离开汉王府,怕途中危险,朱高燨不欲朱瞻基阿狸骑马,让二人坐于车内。阿绣阿青在后面马车随行。慕容百里扶风三人围住马车,张辅带着几十名名随行士兵前面先行,后面是朱高燨的马车,再后面便是十余名贴身侍卫。
阿狸透过车窗,看到流苏亦跟在马车旁边,面容憔悴,眉头深锁。阿狸轻声道:“流苏并不想劫我们,她看起来甚是矛盾。”
朱瞻基道:“我并不想取她性命,只看她今日造化吧。”
车马出得城门外约十里之处,就听到前面一阵厮杀之声,朱瞻基挑开车帘,已看到百十名蒙面人冲了过来,个个手拿刀剑,连声喝杀。那张辅所带随行士兵见势不妙,忙抽出兵器抵挡。张辅却是暗觉不对,忙回头喝道:“保护好殿下!”他则纵马冲到前面,早已长枪在手中,冲到前面喝道:“哪里来的贼子,胆子不小!”一枪刺去,一蒙面人便被他刺落马下。
又听到左右喊声一片,一名红衣女子身骑白马、红纱蒙面,带领数十名蒙面人从林中冲出,直奔马车而来,眨眼这些人将马车团团围住,个个弯弓搭箭,瞄准了马车,只待那红衣女子一声令下,便开弓射箭。
那张辅咳出一声冷汗来,一手持枪,一手勒紧马缰,喝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敢来劫我们?”
那红衣女子却不理他,举起手来,正要下令射箭,却听得耳边一声响,一支短剑飞了过来,直向她的手臂,她忙躲过去。却是百里飞雪抬手飞出,百里飞雪道:“唐赛儿,胆子不小,敢来劫我们!”
流苏脸色一变,却见朱瞻基已从车中露出身来,道:“百里,废话不要说,把他们都拿下来,那个唐赛儿却是要捉活的。”
一支箭冲着朱瞻基飞过来,慕容秋风长剑一挥,便挡了去,长声笑道:“好久没有练身手了,哪路来的朋友过来与我比试一下吧。”
那里百里飞雪长啸一声,声音顿时穿透长空,接着便听到外面喊声一片,马蹄声声,数百兵士从前后左右围了过来,蒙面人俱吃了一惊,忙回头与之交战,顿时刀剑相撞,杀声动天。
阿狸从车窗往外看着,忽见不远处人影晃动,十余个蒙面人如一股旋风般袭了上来,慕容秋风早已挠身迎了上去,及至跟前,手中已多了一把长剑,阻住了前面的蒙面人。百里飞雪与张辅也随即也加入混战,耳边刀剑相击、呼喝声不断。
阿狸虽然心中有准备,还是不免惊慌,不觉伸手紧紧握住朱高燨的手,紧张地注视着前面打斗。朱高燨神情自若,仿佛前方争斗与他无关,只是握着阿狸的手,微笑不语。
蓦地一枝暗箭飞来,阿狸惊呼,扶风却已抽出剑,反手一挥,将暗箭弹了出去,随即从马上取出一张弓来,反手背上抽出一支羽箭,拉满弓弦,射将出去,只听得一声惨叫,不远处树上坠落下一人,倒在地上。那边慕容秋风秋雨已撂倒数人,外围侍卫亦呼啸奔上来,眼见蒙面人被一顿猛打,死亡殆尽。
那红衣女子见机不妙,急忙拨转马头,调头就跑,百里飞雪哪里容她逃脱,忙施展轻功,抢在马头之前,拦住去路。慕容秋风在后面一掌拍在她后背,将她打于马下。一旁侍卫急忙过来绑了。
也不过一柱香的功夫,这场袭击战便已结束。百里飞雪令侍卫收拾场地,活的束缚了绑在一边。这时朱高燨朱瞻基与阿狸也下了马车,那张辅还不明白到底怎么回来,阿狸忙跟他简单说了下,却是不提流苏之事。张辅吓了一跳,万不想竟在此处遇到了唐赛儿。
侍卫将那红衣女子带到了朱高燨朱瞻基面前,朱瞻基冷笑道:“唐赛儿,唐仙姑,你没想到会被我们逮到吧?”
流苏身子微微发抖,看着那红衣女子。百里飞雪悄悄来到她身后,不错眼盯着她,以防她突然发难。
侍卫一把扯下红衣女子的面纱,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百里飞雪惊道:“她不是唐赛儿!”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那红衣女子却是冷笑道:“想抓到我们仙姑,怕你们没有那个本事。”蓦地牙一咬,她口里含有毒药,当即咬破吞下,慕容秋风叫声不好,忙去锁她咽喉,却已然不及,那毒药已被她吞入腹内,不一时便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朱瞻基气得跺脚,没想到拿了个冒牌的唐赛儿,却也死了。他大声:“百里,你带着侍卫军,速速去周边搜捕那个唐赛儿,务必将她捉拿回来。”百里飞雪当即领命,带着数十侍卫军而去。
阿狸冷眼看向流苏,她眉间仿佛缓了些,想来那红衣女子不是她堂姐,她略放下心。又听百里飞雪带人去了,眉头又微微蹙起。朱瞻基冷冷地看着流苏,流苏瞬间脸色惨白。朱瞻基道:“流苏,念你方才一直没有对我下手,姑且饶你一命。你去吧,以后莫再让我看到你。”
方才侍卫军一出现,流苏便明白中了埋伏,自己身份有可能曝光。她几次握住剑柄,却是拨不出来,周围的这些人,都是与她生活过数年的人,她熟悉他们,甚于她的家人。要让她拨剑相向,她作不出来,待看到红衣女子被掳,她更是惊慌,手已放在剑柄上。如果是唐赛儿,无论如何她也要出手相救。看到所绑女子并不是唐赛儿,流苏方松些气,转眼又看到朱瞻基冷冷的眼神,她便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一时心如死灰,打算受死,却不想朱瞻基竟然放她走,她愣愣地看着朱瞻基,怀疑是否听错。朱瞻基终究与她相处几年,不忍杀她,便又喝道:“你还不走?!”
流苏方才清醒过来,忙一拉缰绳,纵马飞驰而去。朱瞻基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心中想道:“你便远远地离开去吧,不要再卷入进来,也是你我主仆一场。”
这时数十骑奔了过来,张辅忙挡于朱高燨朱瞻基身前。等马匹近前,却是汉王朱高煦带着人赶了来。原来城外发生厮杀,早有人报了朱高煦。朱高煦闻得朱高燨朱瞻基被围,心中大骇,忙带了人骑马赶来,待到了这里,看到朱高燨朱瞻基无恙,方才放心。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兀自骇然。如果朱高燨朱瞻基在他的地面上有个闪失,朱棣定然怀疑是他所为,不会放过他。此时朱高煦的实力并不能与朝廷抗衡,他还要继续养精蓄锐,万不可在这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这边张辅已跟朱高煦简单将方才情况讲了一下,朱高煦心中火往上涌,心想朱瞻基这小子明知有埋伏却不知会他一声,分明是想捉住唐赛儿在皇上面前邀功,此子心思狡猾之至。他咬牙忍了半晌,脸上笑道:“幸好四弟与太孙侄儿没遇到不测,不然我这个作哥哥和叔叔的就吃罪不起了。”
朱瞻基笑道:“想那些曲曲刁民,何必劳动二王叔大驾。小侄手下侍卫便可应付。本不想惊动二王叔的,却还是惊动你了。”
朱高煦心中骂他个半死,嘴上却道:“太孙侄儿的幼军全部都是从侍卫中挑选出来的,以一挡十,那唐赛儿知道什么,不要命的只管送命过来。”又呵呵道:“只可惜唐赛儿又逃脱了,不然太孙殿下可是陛下面前立了个大大的功劳。”
朱高燨见二人火药味道浓厚,便忙打岔道:“又劳二哥出城来了,是弟弟的不是。”
张辅也岔开话题,几人又是一番话别,便收拾上路。朱高煦终是不放心,恐再生出事端来,便令手下调来一千人马,直接护送着二人,直到快出了山东境界,方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