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马车被车夫勒停了。温玉礼转身就往巷子里溜,而马车边上一名护卫也发现了她,当即怒喝一声。“站住!”
他策马就往巷子里追去,而温玉礼也料到了可能发生这种情况,在萧若芙必经之路上,附近的几条巷子里都有她事先准备好的黄豆,她剪开了麻袋的带子,让黄豆滚了一地。策马的护卫见此,唯恐强冲过去会摔个人仰马翻,立即勒马,马是勒住了,他人也没摔,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温玉礼的身影溜走了。“混账东西!”
萧若芙在马车里怒骂,“不是都看见人影了吗?怎么不追上去!”
护卫只能返回马车边解释,“公主,那小子撒了一地的黄豆,强行冲过去必定会摔倒,那样的话也抓不到人。”
萧若芙磨牙,“可有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他帽檐很宽,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但应该是个年轻人,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公主若是要追查,只怕不易。”
“真不知是哪个杂碎敢这样恐吓我。”
一听对面是个男子,萧若芙也就没往最近和她发生矛盾的温玉礼身上想,恨恨地道了一句,“继续赶路!”
但她没想到的是,同样的袭击,下一个路口还有。距离第一次被投炸药包,也就才行驶了一条街的距离,她冷不丁又听见两声‘咚’的类似于利器扎进木板里的闷响,紧接着,两声巨响又在窗户外边炸开,连带着马车都摇晃了起来——“啊!你们这些废物!”
萧若芙只觉得脑子嗡嗡响,捂着耳朵惊叫,“还不赶紧把那个狗东西抓起来,本公主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可结果还是与上回一样,马车外的护卫只能看见巷口一道敏捷的影子溜往巷尾,追过去的途中又是一地的黄豆,一不留神踩上就得摔个狗啃泥。稍微耽误一下脚程,就再也寻不到袭击者的人影。护卫们提高了警惕,在护送马车经过下一个巷子口时,特意策马在巷口附近徘徊,找寻可疑人的踪迹。他们每次被袭击之后的停留,都是给了那人提前准备的机会,可见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偷袭。而温玉礼第三次挑的位置自然不可能在巷子口了,萧若芙身边的护卫已经有了防备,这一回她选的位置,是醉香楼的二楼窗户。手中一先一后点了两个火药包的引线,判断着距离和时间先后投出,一个投在了马车车顶上,一个斜着穿过了马车的窗户,落在了萧若芙旁边的座位上。“啊!”
萧若芙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想也不想就往角落里躲,拿双手抱住了头。只听一声炸响在耳畔,那火药包不大,与她之间隔着几尺的距离,她及时护住了头,没炸伤脸部的肌肤,只炸破了她的半截衣袖以及……肩膀后的一部分头发。而这一回,有人眼尖地发现了二楼窗口处温玉礼往后缩的身影,联想到火药包投来的位置,他指着二楼低喝了一声,“刺客在那!去追!”
他喊出来的时候,温玉礼已经跑出雅间,朝着走廊尽头的窗户飞奔而去。而就在她掠过最后一间雅间时,雅间的房门开了,探出一道人影。“我当是谁敢如此胆大,炸十一公主的马车,原来是祁王妃,您要不要进来躲躲?”
这人的语气不带半点儿惊讶,仿佛觉得她做这样的事很正常。温玉礼一看说话之人,是萧云昭府上的那位年轻大夫,人称司徒圣手的司徒彦。他是从萧云昭的雅间里出来的,那岂不是说明萧云昭就在里面?皇叔是真有钱啊,这么贵的地方她好久才来一次,怎么每回都有他,她都要怀疑这酒楼是不是他开的了。司徒彦叫她进去躲躲?“用不着,我自己有地方去,对了,招牌菜里面那个黑金狮子头和捞汁鲍鱼饭千万别点,不划算,同样的价格可以点两三个别的菜。”
温玉礼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跳上了走廊尽头的窗子一跃而下。她落在了白桃事先准备好的马车顶上,扮作车夫的白桃立刻驱策马车离开,而马车内的茯苓也点燃了两个药包,从窗户外边扔了出去。两个药包一落地,散发出一阵浓浓的白色烟雾,能令人分不清一丈开外的是男是女。“想不到黑市里有这么多古怪的东西。”
茯苓望着那团白色烟雾愈来愈远,“公主的人好像都追到醉香楼二楼去了,没人来追咱们的马车,这烟雾包是不是浪费了啊?”
“不算浪费。”
温玉礼已经从马车顶上翻了下来,进入马车内。“即使公主的人不追上来,咱们也得防着好心的路人给她指引咱们的方向是不是?去前头的巷子里把马车弃了,咱们换回衣服就可以回去了。”
而这个时候,萧若芙正带着人气冲冲在醉香楼二楼,把每间雅间都依次撞开,勒令年轻的男客都不准离开。酒楼伙计自然是拦不住她,等她即将走到最后一间时,伙计连忙挡在了门前,“公主,这间不能撞!”
萧若芙正在气头上,一听这话便冷笑道:“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本公主抓刺客吗?这间怎么就不能撞了,里边的人是天王老子不成?”
她的话音才落下,雅间内便传出一道清凉悠慢的男音:“萧若芙,你如今的架子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