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关于您说的三天见两次面这回事,第一,上回见面是巧合,我与他都不知对方的行踪,今日出现不是巧合,而是人为制造,您手上这张纸不是我写的,需要我发个毒誓吗?”
温玉礼说到这,垂下了眼,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这段日子以来,我遭受的算计您也是看在眼里的,有些事情从表面上看起来是我不对,可事件到了最后都有反转,从陈侍卫那事,到温东菱放蛇那事,您似乎没有一次是站在我这边的,为何别人的挑唆你就信,我的解释你就不信,莫非在你眼里,我温玉礼就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吗?”
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她只要否认到底,萧元祁即便是猜忌她也拿她没办法,若是按照以往,她都想阴阳怪气地去骂他,大不了就是又闹到太妃和晋国公那儿,她在长辈们面前的好印象,可不是他几句话就能抹除的。可这次的事情,把无辜的周煜牵扯进来了,那她就不能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了,她总要为周煜考虑。若是萧元祁把周煜当成假想敌,难免不会动用王爷的权利去故意为难周煜,万一他做出破坏周家的生意,抹黑周家的口碑的事……周煜怕是要怨死她了。萧元祁这厮之前误解了她一回又一回,她索性就搬出那些往事,让他好好地回忆一番,回忆他曾经的武断和白痴,且看他会不会动了恻隐之心,选择信她这一回。“王爷先前总说我对您冷面冷语,却从不反思一下你究竟伤了我几回,到底是我道德败坏,还是你的猜忌把我越推越远?”
温玉礼由最初的被质问,到此刻,已是振振有词地反质问萧元祁。“王爷不如与我打个赌,若是我与表哥有私情,只要您能找到确凿的证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之,若是我能够证实我与表哥之间清清白白,只是单纯与周家有生意来往,那么请您与我……”“别说了!”
萧元祁本就被温玉礼的声声质问弄得思绪混乱,这一刻见她语气里似乎是有些决绝,不假思索地打断了她的话,“本王不与你打这个赌,本王听你解释就是了。”
温玉礼垂下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的笑意。果然……“本王不是觉得你不堪,只是看见你与你表哥在一起,有些乱了分寸而已。”
萧元祁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他几乎都能猜到温玉礼那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正是因为他猜到了,才不敢听她继续说下去。她让他回想她曾经受到的冤屈,这是在提醒他,的确有人一直试图对她不利,若不是她心怀坦荡,思路清晰,恐怕早就落进别人的陷阱里了。这一回,若是真的又误解了她,她恐怕会对他彻底死了心,再也不会给他任何弥补的机会了。周煜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心绪复杂。温玉礼救驾有功受到封赏的事他是知道的,毕竟她之前那么张扬地拉着几个马车的御赐之物回王府,那条街上的人们几乎都知道祁王妃此番进宫受了大赏,他还以为她今后的日子会很好。如今看来,她这日子过得依旧难,仅仅因为与他见了两次面,就被祁王如此猜忌。这祁王的性子就那么多疑吗?他能看出温玉礼是不想连累他的,那么他要做的就是,言语上也与她撇清关系,让祁王打消猜忌,这样至少能让她不那么辛苦。“旁人要是有个做王妃的亲戚,多半是能跟着沾点好处的,哪像我周家,有个当王妃的亲戚反而惹麻烦了。”
周煜出声,语气颇为平淡,“我们周家生意虽然做得大,却也得罪不起皇亲,祁王妃若是还念着几分表兄妹的情分,以后来我周家的店铺,还请先询问一下掌柜我是否在店里查账,若是我在,我自行回避,避免又惹出今日这样的糟心事。”
温玉礼转头看着他,眸底浮现些许歉意:“这回是我连累表兄你了,对不住。”
说完,她的视线又回到萧元祁脸上,“王爷可否告诉我,是谁在您面前嚼了舌根?您细想,这个人本身或者她身边的人,是否和我有恩怨纠葛?若是有,我还挺想与她当面对质一下,我祁王妃的清白,可不是能让人随意污蔑的。”
萧元祁对上她清冷的目光,并未将苗挽晴说出来,低头将手中的白纸黑字折叠起,收入袖中,“此事是本王太冲动了,本王回去之后一定追查。”
温玉礼冷嗤一声,“难得您还能意识到自己冲动。”
萧元祁竟然有意护着那说闲话的人,那人若不是温南燕,那就是与温南燕亲近的人,他不说,是不想让她找那人的麻烦?他以为她就猜不到了吗。“关心则乱,本王如此冲动,不也正是因为心里在意你吗?毕竟你与你表哥曾是青梅竹马,他又对你极有好感,你都成亲三年了你还未娶,难免让人多想。”
此话一出,不等温玉礼接话,周煜抢先一步反驳了,“王爷这话没道理,我不娶妻,与祁王妃并无关系,家世显赫的官家贵女看不上我这等商贾,小门小户的我又看不上,挑来挑去没个满意的,我又何错之有?”
萧元祁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没打算搭理他。温玉礼也状若无奈地笑了笑:“到了适婚年龄还不成亲,算是什么稀奇事吗?虽说大部分人成家是在立业前,可总有人先注重建功立业,不只是表哥如此,十三皇叔不也如此?皇叔比表哥还要年长几岁,可他至今仍然不关心婚姻大事,王爷不该拿自己的猜想来揣测旁人的心思。”
萧元祁被温玉礼一番大道理说得接不上话来。“王爷,我们在这里争辩只会影响人家做生意,不如回府说吧,有些话不方便给外人听。”
萧元祁想了想,应道:“好,就依你。”
温玉礼从掌柜的那儿取了珍珠珠钗,付了尾款之后,与萧元祁一同离开了珠宝铺。回府的路上,温玉礼朝他道:“王爷不愿告诉我说闲话的人是谁,我也不逼问您,您就跟我说说,这人是怎么跟您告状的吧。”
“她倒也不像是刻意挑拨你我。她只是告诉本王,见到你与周煜待在一起,她认为你们应该避嫌而已。”
“不像是刻意?所以您现在也不确定了是吧?您对这个人有几分了解?您能否确定她的不刻意,不是佯装的?您又能否确定,这人的目的真是为了您好的?”
温玉礼问完,见萧元祁没能快速回答上来,不由得冷笑一声,“至少她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一片好心为您着想是吧?”
萧元祁淡淡“嗯”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来试探一下这个人。看她是真好心还是虚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