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晏淳嘴角一抽,松佯装自然的松开了抱着陈鸢的手,打着哈哈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那当然啊,我刘晏淳再胡闹,也不敢拿知县大人来骗人。”
吴村长冷哼着催促,“那你快说,到底是什么事儿?大家伙儿还要回家睡,明儿一大早还得去开荒,哪里有时间随你在此处胡闹。”
被打搅了睡眠的村民,纷纷不满的看向刘晏淳,捏紧了拳头。
大有他说不出个好歹来,绝对新仇旧怨一起报。
刘晏淳吱吱呜呜的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乡亲们,可不兴殴打公人啊,要坐牢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被吼了这一嗓子,刘晏淳哀叹了一声,面上不乐意,却绘声绘色的讲起来,“昨日,李德隆在百花楼吃花酒没钱付银子,带人打上县衙找李菲出钱,李菲那点月俸,哪里够付花酒钱。”
听到这里,胡廷芳也没觉得这算什么大事儿,李菲现在是李家人,她的月俸就是李家的,一个月月俸不够,那就还到够为止。
但刘晏淳接下来的话,就让她意识到事态严重了,“李德隆就想绑了李菲卖给百花楼,不仅能抵债,还能赚一笔,没成想被知县抓了个现行。”
胡廷芳下意识维护着自家人,“李菲是李德隆亲妹,卖了她抵债有何不可?知县抓现行又怎么样,这是我的家事,知县还能抓了德隆不成,我的德隆怎么了?他怎么没跟你们回来?”
“李菲,你大哥呢?你怎么不抵在百花楼,让你哥回来凑银子?你哥在百花楼坏了名声,以后还怎么科考?”意识到这个可能性,胡廷芳抄起棒子就要去打陈鸢。
不等刘晏淳出手,吴村长就挺身而上挡住了冲动的胡廷芳,“知县大人的命令还没说完,你闹什么!”
刘晏淳指着胡廷芳,痛心疾首的数落起来,“瞧瞧,瞧瞧,李德隆没教养不知礼数的根儿找到了,可不就是被你这样的泼妇教坏了!”
刘永和孟滟看着儿子借机骂胡廷芳为自己出气,只觉得心里什么气都没了。
从没被小辈儿如此骂过的胡廷芳,难堪扑面而来,讥讽冷笑从大家看她的眼神里涌入她胸口,憋得她酸涩又苦闷。
刘晏淳哪里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气势全开的指着她的鼻子骂,“不敬朝廷公人已经是大罪了,你儿子还敢在县衙绑人、贩卖朝廷公人给青楼抵债?!仵作是贱业又如何?到底是朝廷公人。你夫君曾在御医署当差,给宫中贵人看诊,规矩,他没教过你?你没教过李德隆?”
被点名的李仁桂都觉得抬不起头。
“规矩,还需要这穷乡僻壤的官吏来教你?”
“我们都被流放了,现在都是平民,无官无爵、无权无势,拿着京城的架子摆给谁看呢?李德隆如此目中无人,可不是当父母的没教养好么?”
“还当着全县官差的面,骂李菲算什么公人,不过贱民才干的仵作罢了,贱民?”总是缠绵氤氲的桃花眼,厉色尽显的落在胡廷芳身上,一字一顿,“你的好儿子,已经把全县衙吏胥衙役都得罪光了。”
这一声声叱问,叱责得不止胡廷芳,连全场所有村民都噤若寒蝉。
知县县丞品级再低,也是有品级的朝廷大臣。
他们再不屑,也晓得敬着。
自己再被摘官削爵流放,也是良民。所以他们当真没把县衙那些当差的贱民看在眼里过。
见所有人都被训得像孙子似得,刘晏淳得意的背过手,笑得像狐假虎威的那只狐狸,还为陈鸢打抱不平了起来,
“你们在家里横惯了,对聋哑了的李菲不再疼爱,随时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村子里没人管得了你们家事,可她现在已经是公人了,你们不教儿子,知县来替你们教育。
他已被知县亲口下令收押大牢,要严审,要当着全县百姓审,要让全县百姓看看对待公人不敬是怎么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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