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的人流中,大放厥词的人并不少见,江月白的“胡言乱语”混在其中,自然算不得什么。
平心而论,荀日照的容貌称得上完美,面相更偏向于清秀,使人一见便如沐春风,先前他们短暂的相遇里,这位荀氏年轻一辈里地位最为崇高之人并没有什么架子,现在高居观礼台之上,固然没有怯场的表现,却也无法让人深刻感受到圣子的威严。而且,在一堆前辈之中,这样的一位年轻人却能坐到如此高位,实在无法令人信服。
但他也知晓,荀日照能够坐稳圣子之位,绝对不会胸无城府。
相比于中圣域三大家的行事作风,这位荀公子已算得上异类,如果有机会,他还真可以与他结交一番。
不过,荀日照这位荀氏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修为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他试图探查,却无法得到任何收获。
他之所修并不以灵力为根基,感知亦只在自己身边区域敏锐,隔着这如此远的距离探查,只能大致探个轮廓,但就在这一片空泛之中,他没能感受到任何外放的灵力。
修行者在灵道四境之中,无论将自身修为隐蔽到何种程度,灵力总能够在无意识间透出体魄,为他人所感知,这固然如管中窥豹,也能给人大概确定一下对方的实力境界,唯有破境登仙,真正掌握天地玄妙,才能够完完全全的掩盖自身的一切修为,仿佛整个人遁入天地之中,极难循迹。当日相遇之时,江月白已经试图探查过,只是这两次一近一远,却都不曾有任何收获,唯一的解释,只有他身上有着遮掩修为的秘宝,至于他已经破境登仙,在江月白看来,绝无半分可能。
一个人,无论天赋再高,宗族为其提供的修行资源再丰富,也断没有一蹴而就的道理,江月白自认算不得见多识广,但要他认为荀日照真的有仙阶修为,实在有些无法相信。
而正在此时,他感受到了荀日照的目光。
后者对着他微微点头,似是致意,又似是问候。
虽然他的目光似是停顿在这一片区域,并非单单针对他们,但江月白能够明显感觉到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不是鹰隼紧盯猎物的目不转睛,只是一种单纯的注意,没有任何敌视意味。
“先前我怎么没发现,这位荀公子感知这么敏锐,恐怕就是一些仙人,也无法做到这般。”
寒蕴水小声说道,将手晃到江月白眼前,只见白玉般的雪白皓腕之上,有着极淡的青色光痕流转。
那是寒宁天留在她身上的护身印记,不仅能够令她轻松扫灭靠近的一切威胁,更能感知周遭的一切,荀日照固然还没有到能够窥探这一印记的实力,但能够令印记对其感知做出反应,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他二人对荀日照拱手还礼,在人群之中,这个动作显得十分微不足道,荀日照却是见的分明,面露笑意,浑然没有身居高位的凌人姿态。
江月白收回目光,开始打量观礼台上的其他人。
他们本不相熟,充其量只是萍水相逢,点到为止,已是足够。
相比于那些真正的仙人们以及周围的各域使者,邱裕显得那般格格不入,他没有那北圣域使者的仙风道骨模样,没有南圣域使者那属于妖兽血脉的威压,没有东圣域使者那般俊秀的面庞,无论容貌还是气质,修为,他都显得那般不堪,偏生端坐于高台之上,还要挤出一脸笑意,而人群之中,虽然声音噪杂,江月白还是听到了一些骂声,能够被在大庭广众之下谩骂的,整个观礼台上,就只有那么一人。
当年其告发神剑山庄,固然得了圣恩,但为了将其根基扫平,将其命脉完全握在圣王城手中,这位的黑料早已在西圣域盛行,完全断了他的退路,如今失势,更是潦倒,以至于被天神会派过来送给西圣域人民乃至当年旧事的幸存者杀,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报应。
“邱裕……”
望着那张似是饱经风霜的面孔,江月白眼中锋芒一现。
如今的困顿潦倒,并不能掩盖他当年的累累罪行。
血债,当以血偿,这报应,总会到的。
正在他思索之时,忽听得一声鼓响,本就喧闹的人群,顷刻化作沸腾的海洋。
一座大辇自西方飞来,行进之时,狂风亦随之呼啸。
一道无比强横的威压,顷刻席卷四方,压在所有人的心口,便是那五大宗门的领袖,都无法抑制面上的微微发白。
大辇落于观礼台前,一人淡然走出,于是风止,威压尽散。
凡台周边,甲士们率先恭敬拜下,声音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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