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外吹来了道道凉风,一轮圆日升起在一望无垠的江面上。
她突然想起了那一天,她拉着司马沅登上颍川城楼。当时少年还很矮,他看什么都新奇,明明被欺负得这么惨,给他买点小玩意儿小东西,很快很容易就恢复了。
当时城楼上的风特别大,小少年像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问她,&ldo;那……那……你是想留下来,跟……跟我在一起吗?&rdo;
她想着把他打造成自己事业上最王牌的产品,便意气风发地回答,&ldo;当然!&rdo;
&ldo;我会留下来,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rdo;
她还记得少年脸上那单纯的、难过的又向往的表情,深深地、深深地篆刻在她的心口上。
明月辉一点一点地攥紧了手‐‐
他需要她,他是需要她的,他现在无助得都一个人去送死了,他怎会不需要她?!
他写下和离书,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不连累她。
这个傻孩子,他哪里知道,自己死了,才是最大地连累了明月辉!他若是死了,他妈的她这辈子也完不成这个游戏了。
&ldo;那个……他……他其实给你留了东西……&rdo;沈忌的声音轻若蚊足。
说着,直直走过窗台,翻了下去。
过了好一阵,他重新回来时,抱了一捆鲜花,有李花、有墨兰、有山茱萸、有垂丝海棠……好多好多花,一束束地用锦帛系好,妥帖、灿烂、贞静。
沈忌:&ldo;他怕你接受不了和离……托我每天放一束在你窗台,权当是他出去找药了,不想见你。&rdo;
&ldo;待到大军过江,攻占江南之后,再告诉你这件事。&rdo;他继续道。
本来沈忌不愿意把这些话给明月辉的,他怕明月辉因了这些花,留恋司马沅,不会去爱自己的阿父了。
明月辉接过这束花,清丽的小脸蛋温柔地贴在花瓣上,轻轻蹭了蹭,表情少有的娴静又温柔。
她的心却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坚强,因为她做了一个决定,一个任何人都阻扰不了的决定。
&ldo;我要去找他。&rdo;明月辉的脸庞还贴着那些花,柔软的皮肤与柔软的花瓣,皆是柔柔的触感,这句话也是轻轻的,又好似有千斤重。
&ldo;我要去找他。&rdo;
……
明月辉行动起来,她本身博闻强识,沈忌画了一遍舆图,便深深记在心中。
&ldo;袁姐姐,你疯了?!&rdo;当明月辉求沈忌,给她一匹快马,或者几个兵的时候,沈忌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ldo;就我一人进京口,不会拖累别人的。&rdo;明月辉焦急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