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从正厅中出来时,太子只觉身心俱疲。一双脚也如同踩在棉花上,微微踉跄,落不到实处。幕僚担忧地要上来扶他,被太子摆摆手止住了。
他抬眼,望了望黑沉沉的天色。“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已经酉时二刻了。”
一阵春风得意的笑声由远及近,毫不加以掩饰。太子的挫败亦被随后而来的东昭二将衬托得更加明显。
宁远侯中气十足地调侃道,“还说要速战速决呢。这一眨眼的工夫,天都黑透了。我们这便往榕城赶了。狼堆里夺食,再晚怕是连一口饺子也抢不上啊,哈哈哈。太子也回去过年吧。”
太子只是笑笑,再没有多余的精力与之应付周旋。一天之内,汶祁谈丢了三十座边城和数处矿藏不说,还即将失去四国中唯一可能联合的盟友。他,笑不出来。
许校尉摇摇手中的羊皮纸卷。那是双方都签过字,也盖了大印的停战协议。
“太子,本次和谈愉快,后会有期。”
太子微一颔首,勉强挤出两个字来。“不送。”
东昭一行人旋即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冬日里的风,寒凉彻骨。望着前方已经模糊成一团的背影,太子定定怔了几秒,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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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用的别院距离榕城仅十里地。几人驰骋在官道上,说说笑笑间,便已抵达了城门口。
半晌也等不来点头哈腰的守城兵,宁远侯冲着城楼方向大喝。
“本侯爷回来了,还不快开城门?这帮兔崽子,将领只三日不在,就敢无所顾忌,放松懈怠了。明天不把你们往死里练,老子我跟你姓!”
又顿了片刻,才有一名小兵疾跑着迎出来。“来了来了!”
宁远侯聚起浑身的怒气,一脚踹在他胸口上。“娘的,人呢?都死哪儿去了?敌军若是趁夜攻过来,就你们这德性,还不得被一锅端了?!”
小兵半点不敢接茬,赶紧颤巍巍从地上骨碌起来,跑去推城门。
许校尉扫了一眼四周,总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先前和谈的得意都被火气冲没了,宁远侯骂咧咧的,这会却根本顾及不到。
进城又跑了一小段路,打头的许校尉突然勒马。
宁远侯在后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安静。。。。。。太安静了。。。。。。
“侯爷,你不觉得城中静得很诡异么?临走前,我们可是再三嘱咐过的。要造出四十万人马的声势,唬住来谈的汶祁人。”
一股邪风吹过,带得一张白纸在暗夜里旋了几旋,最终卷在许校尉的马腿上。
骏马本能地退开两步。许校尉却像是被这再寻常不过的动作惊到了般,猛一回头。
“宁远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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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汶祁国与东昭国的战事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远在天元的林娅熙小日子却过得极为不错。
如今,她不仅仅是尊贵的摄政王妃,还担着各种京城内的新兴头衔,什么形象设计顾问,品牌大使,塑形师,膳食营养搭配家等等。哦对了,她还刚刚在朱雀街上开了一间热瑜伽会所。
这日一早,林娅熙才动了一下眼皮,就被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电晕了。
“王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