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惜福郡主而言,唱这种情歌,大约比唱“枕头一睡就要烂”更让人目瞪口呆吧?看来她真是醉得不轻,才会唱这些有失身份的民间小调。
春雨又道:“后来芸娘大约怕了,怕闹到最后不可收拾,便叫了刘管家来,找几个力气大的内侍,生拖硬架地把临淄王殿下架回寝宫。临淄王一走,我们就把你和惜福郡主扶回房睡了。”
梳洗完毕,我与惜福郡主一起在正殿的东间用早膳。我们俩似乎都很不好意思,绝口不提昨晚的夜醉,只是默默地用膳。
用完早膳,我们被请到寿春王的寝殿。寿春王情形已经大为改观。我们进去的时候,他居然背靠着大靠枕在床头闭目养神,脸上渐渐恢复了一些气色与生机。
“寿春王表哥早安!”惜福郡主屈膝行礼。
“寿春王殿下气色大好了!”我也跟着行礼。
寿春王睁开眼睛,脸上现出一丝真心的微笑。他抬抬手打招呼:“小表妹你来了!何姑娘,多亏你了,你的药真管用。”
惜福郡主道:“昨日阿草还说寿春王殿下定然吉人天相,果然不错。”
寿春王的目光越过惜福郡主看向我,眼光中满是感激:“这下本王和三郎都信服了。”
我坐下来,凝神吐气,闭目屏息,感受寿春王身上散发的气场。惜福郡主跳起来道:“阿草,要我出去吗?”
我回答:“不用,你尽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跟殿下说话也不要紧。”
于是惜福郡主便坐在床前的瓷礅上,给寿春王讲一些笑话,引得寿春王呵呵地笑。
惜福郡主道:“寿春王表哥,我听人说你笛子吹得好,很得乐师赞叹呢。若你不是个郡王,只怕他要收你为徒了。”
寿春王道:“哪里,以讹传讹罢了。”
惜福郡主道:“等你病好了,吹给我听听好不好?”
这时门帘一掀,临淄王爽朗的声音传进来道:“我吹的你要不要听?”
惜福郡主转头见他,嘲讽地说:“你会吹什么调调?”
临淄王凑到她面前,一字一顿地说:“小表妹,你听着――”说完,他低声哼起了刚才春雨哼出的调子――《菩萨蛮》。
不用唱歌词,惜福郡主郡主的脸已经红了。她霍地站起来,走出了寝殿。
临淄王手托着下巴,似乎很吃惊:“生气了?小表妹她为什么生气?我说了什么让她生气?”
他的身子已经有凌空欲飞的趋势,脚却还在地上不动。寿春王脸上露出好笑的表情,叹口气道:“你逗她做什么?还不快去道个歉?你是主,人家是客!”
临淄王巴不得一声,立刻不见了踪影。我微微地笑着对寿春王深施一礼道:“殿下累不累?如累,不如再睡一会儿。阿草去那边书房开药――”
寿春王歉意地说:“麻烦何姑娘了。”
这位谦谦君子,总是那么温润如玉。我笑着说:“听闻殿下吹得好笛子,阿草若听到殿下的笛声,当不胜荣幸。”
我退出寝殿,到对面书房开药。
我刚写完最后一个字,只听门外有人通报:“公主驾到!”
我一愣,又是太平公主?她这次倒是真的很关心自己的这几个娘家的侄子,一连两天都来探望。
我拿着药方,走出门去跪在前厅行礼:“阿草见过公主。”
太平公主一手携着惜福郡主,一手携着临淄王,脸上带着喜悦,说道:“起来吧起来吧,不是都说了你骨伤在身,可以免了嘛!”
我起身站在一边。
太平公主满面春风地说:“我听三郎说大郎今日气色好多了,已经可以坐一会儿了?”
我敛衣道:“是。”
太平公主道:“阿草,你这次功劳不小,我到母皇面前为你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