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清的脑袋重新抬起来,他似乎也认为这样的结果不错:&ldo;嗯,是死‐‐死孩子。别‐‐别打球了。好‐‐好好学习吧。&rdo;
就这样,我和季泽清的关系正往越来越和谐的道路上发展。我偶尔到他那里蹭蹭饭,天好的时候和他一块儿散散步,我们还多了一个朋友‐‐阿土。它是寺庙收留的一条癞皮狗,现已经被季泽清养得毛皮顺滑,有时候住宿舍里能听见季泽清逗阿土玩时,阿土发出汪汪的叫声。
有次阿土叫得特别响亮,仿佛就在我宿舍隔壁叫唤似的。我循着声音,打开宿舍的后窗,爬到凳子上往围墙外看。围墙和后窗只有一臂之距,垒得大约只有我个子那么高,是一堵只起到划分地界功能、不能防止任何小偷的围墙。我站得高,竟然发现围墙外就是季泽清的平房。难怪我每次在宿舍里泡方便面时,阿土就叫得这么欢,合着我和季泽清其实是邻居啊。
这下,我和季泽清通讯基本靠吼了。当然季泽清在我跟前是个结巴,所以基本上都是我在吼:&ldo;小结巴,借你洗衣机使一使行不?&rdo;&ldo;小结巴,我直接装袋子里扔过去,你帮我洗洗行不?&rdo;&ldo;小结巴,你那儿阳光充足,直接帮我晾在你那儿行不?&rdo;&ldo;小结巴,我衣服干了没?干了的话,你帮我收好再扔进来行不?&rdo;
这可不能怪我。大冬天的,这儿不似c城那边通暖气。我冻得手指头快要生疮,不想再沾水了。而且季泽清学习成绩那么好,精神那么充沛,又踢球又冬泳又养狗的,帮邻居兼同学干点活儿,也无可厚非。当初他帮那么多女同学补习功课也是很心甘情愿的呀。我从来没有在学习上麻烦过他,在生活上让他继续发挥助人为乐的精神,他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左一个小结巴右一个小结巴地使唤他,终于等来了我报恩的时刻。
这一天是寒假前的最后一个周末。黄城的天终于转晴。在没有暖气的地方,太阳和生活幸福指数关系密切得跟s似的。当我一觉醒来,看见蛋黄一般的日头高高挂在窗外时,心情不由跟着也灿烂起来。
刚换好衣服,我就听见阿土在后窗那边汪汪地叫唤。拉开窗帘站在凳子上一瞧,果然季泽清穿着一身白白的羽绒服,围着墨绿色的厚厚围脖,站在阿土身边,浅浅地对我笑。
我伸了个懒腰:&ldo;干嘛?&rdo;
他指了指寺庙门口的方向,示意我过会儿去那边找他。
我点头:&ldo;等我十分钟。我还没吃早饭,你有吗?&rdo;
季泽清举起一只手,手中晃荡着一只白色的塑料袋。
我和阿土一样,有奶便是娘。我立刻说道:&ldo;五分钟后到。&rdo;
我迅速收拾完,跑到寺庙门口,便看见阿土绕着季泽清打转呢。季泽清正在训练阿土握手,阿土不愿意配合,一门心思地把脑袋往季泽清手上的塑料袋里凑。
我走过去喊了声:&ldo;阿土‐‐&rdo;
季泽清转过头,把塑料袋给我,说道:&ldo;阿土跟‐‐跟你一样,只对吃的有‐‐有兴趣。&rdo;说完,他看了我光秃秃的脖子,迅速解下围脖,行云流水地围在我身上。
近来季泽清跟我说话利索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样结巴了。我由着他帮我系围脖,在塑料袋里扒拉了几下,挑出微波炉刚烤好的热狗,塞进嘴里,问:&ldo;咱去哪儿啊?&rdo;
季泽清从另一个兜里拿出一双鞋,说道:&ldo;滑冰。&rdo;
&ldo;滑冰?黄城还有溜冰场啊?&rdo;
季泽清笑道:&ldo;天然的。&rdo;
我眯着眼看他:&ldo;小结巴,你看,你现在说话可真利索。&rdo;
季泽清心情很好,听到我的表扬,声音飞扬地说:&ldo;短的话没问题!&rdo;
我被他的情绪感染,开心地跟着他后面走,顺带扔了半根肠给阿土。阿土摇着尾巴跟在我们俩后面。
沿着山路爬了一会儿,眼前的场景越来越熟悉。季泽清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湖面说道:&ldo;天然冰场。&rdo;
这不是上次我撞见季泽清裸泳的小水滩吗?没想到白天看起来,又有截然不同的味道。月光下的它如同神秘的少女,阳光中它却像热血的少年。水面已经冻成白冰,反射出金灿灿的光。旁边山岩的滴水已冻成冰棱,晶莹剔透。水滩边的的青柏仍是郁郁葱葱,阳光透过青柏洒在岩石上,光斑大大小小,方方圆圆,甚是好看。
季泽清边换鞋边问我:&ldo;你会吗?&rdo;
我摇头:&ldo;不会。&rdo;
&ldo;想不想学?&rdo;季泽清穿好了鞋,轻松地站起来。
我说:&ldo;我先看看吧。我特想采访你一下,有什么体育活动你不会的么?跳水你会不会啊?&rdo;
他摸着后脑勺,说道:&ldo;这个真不会。&rdo;
我连忙说道:&ldo;那我得赶紧学跳水去。回头也在你前面表演一圈,让你羡慕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