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莺不是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但是他怎么看,都觉得冷予瑾是不通情爱的,他哪里敢去试探。现在冷予瑾待他如真心人一般好,他也就安心受着这份师徒之情了。若要是将事情说透了,反而让冷予瑾有所顾忌,那才得不偿失。
因为受冷予瑾影响,啼莺的心境比从前也变了很多。他现在觉得这样相处完全没问题,你情我愿的,左右也碍不着谁。
最初回到青茶镇时,啼莺就和冷予瑾同睡一屋了。陈余第一次瞧见他们两人一起从寝室里出来,表情有些惊诧。但他也没有多话,继续做自己的事,只是说话和视线有些不自然罢了。过后几日他似乎是习惯了,又恢复了往常那般与他们相处。
那时啼莺就想,陈余从乡野里来,不认识几个大字,也不会武,倒是比那些读书人和侠客们要豁达得多。他原来受人冷眼,总觉得是自己丑陋不堪,现在被冷予瑾影响,渐渐醒悟过来了,那些自诩行事端正的人才心思丑陋。
啼莺在穿上待着也无聊,就这样一边看着冷予瑾的脸发呆,一边在脑中胡乱地想着事。过了好一会儿,他听见一声低哼,心思回转来,就望进了冷予瑾的眼中。
冷予瑾问他:&ldo;徒儿,你醒了多久了?&rdo;
这人久睡过后的声音,不如平时那般清朗,略有些低哑,最容易撩动啼莺的心弦,让他想再多听一听。不过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ldo;师父,生日快乐!&rdo;啼莺笑着说道,&ldo;新一岁,希望你心想事成。&rdo;
&ldo;谢谢。&rdo;冷予瑾也用微笑回应他,末了轻轻道了句,&ldo;会的。&rdo;他心中所想,便是拿到配方为啼莺清毒,来年他必将促成此事。
啼莺现在才敢有所动作,他挣了挣,从冷予瑾怀里爬出来,坐起身来说:&ldo;还有,今日我要好好孝顺师父,就先从伺候你穿衣梳头开始,好不好?&rdo;
冷予瑾当然由着他来了。他坐起来后,先将啼莺的衣服拿过来递给他,说道:&ldo;你先穿好衣服,别着凉了,我等着你。&rdo;
啼莺赶紧将冬季厚实的衣裤穿上,然后从冷予瑾身前爬过去,下了床后,又迅速给自己束好了发髻。打理好自己之后,他便拿起冷予瑾的衣服来,示意对方张开手来。
冷予瑾由着他给自己穿衣服,总觉得自己变成了三岁小孩似的。憋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开了口:&ldo;我觉得不太对劲……&rdo;
&ldo;怎么了?&rdo;啼莺跟着问道。
他刚刚给冷予瑾穿好上衣,此时正准备蹲下身给他套上外裤,就被冷予瑾给拦了下来。
&ldo;你给我梳头吧,裤子我自己穿。&rdo;冷予瑾拿过裤子说,&ldo;就算是小时候,我也没让师父给我穿过衣服,这感觉太怪了。&rdo;
啼莺没有强求,去取了梳子来,给冷予瑾梳头,低声念叨:&ldo;那些有钱人家都是这样的,家里丫鬟仆役一大堆,穿衣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别人都向往这种生活,也就师父这样超脱的人,被人伺候还觉得怪异。&rdo;
冷予瑾闻言想起了自己更年幼的时候。冷家是医药大家,家中的确有许多丫鬟仆役。那会儿他有奶娘照看,穿衣吃饭都不用他自己动手。不过那仿佛做梦的两年过去之后,之前的少爷生活就离他远去了。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学白衣剑仙过着隐士般的生活,现在让他再去过那种富贵人家的日子,他还真不习惯。虽然他想由着啼莺,满足对方的要求,但看着啼莺为自己穿衣梳头,他总觉得应该反过来,由自己去照顾啼莺才对。
冷予瑾忍着这份怪异的感觉,让啼莺帮自己将头发束好了,他终于松了口气。拉着啼莺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冷予瑾问他:&ldo;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做着仆役的活?&rdo;
他见啼莺做事的模样,和以往他在那些高门大户里看见的仆役们很像,是习惯了伺候别人的样子。刚才又听见啼莺低声念叨的话,以为他也想被人伺候,所以才有这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