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这就是雄性本身的欲望而已,他只是因为第一次本性是阴错阳差在谢清呈身上释放的,所以就自然把这种灭顶的愉悦和谢清呈关联在了一起。
他当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恶心同性恋。
然而,此刻面对谢清呈锋芒尖刻的逼问,贺予又确实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得知男人停职后,特意跑过来落井下石。
对一个都已经拖黑的路人,有这样的必要浪费时间吗?
贺予原本只是忍不住想来看看他,现在在谢清呈那双冷锐的桃花眸逼视之下,他渐渐感到很难堪。
这种难堪让他阴郁,让他刻薄,让他搜肠刮肚地想要找一个理由,能够反击谢清呈。
最后他总算勉强拾掇出了一个还算像话的。
男生淡道:“……嗯,让我想想。也许是因为听说你现在没了工作,所以我想来返聘你?”
“贺予,你他妈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谢清呈比他更森然,“我没有失业。”
男生平静地看着他,一点也瞧不出对男人有别的想法:“你停职也不知道要停多久,那么你要靠保底工资过活吗。”
“我拿残疾人补助过活都和你没任何关系。”
贺予笑笑:“谢教授,您确实和我一点私人交情也没,但我想了想,您人虽挺讨厌的,医术却不差,纯粹的雇佣您,也没什么不好,算是废物利用。”
“当初是我主动辞职的,你是哪根筋搭错了地方,觉得我还会回去给你看病?”
“啊,您好像误会了。”贺予依旧温文尔雅,吐出的字句却极欠揍,“给我看病还轮不到您。”
“之前收容庄志强的那个疗养院,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让您有个职位。”贺予神情寡淡,任何一个人看着他这张正经脸,都不会相信他曾在宿舍床上对着谢清呈的几张照片做过那样荒诞不经的事。
顿了顿。
“也算之前在会所一时冲动冒犯了您,给您的一点补偿。”
太无耻了。
谢清呈鼻梁上皱,面目如豹,蓦地火了:“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什么补偿——”
“那晚上……”
“那晚上发生了什么吗?什么也没有。”
“……”
贺予原本也想把那一晚的事揭过,毕竟他没打算和谢清呈再继续这种变态的关系,更没打算承认他第一次搞的是个男人。可这话谢清呈比他先出口,他却又不乐意了。
贺予慢慢地眯起眼,终于有些窜火了。
他的手蓦地撑过去,将谢清呈抵在车窗和自己之间:“谢清呈,你是不是阿兹海默?”
“你他妈帕金森!”
贺予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眼神愈加幽暗:“谢教授,沪州的生活成本这么高,没记错的话,您之前的工资刚好够您一个月的花销吧?还要买书买文档,贴钱搞科研,顺带替谢雪存嫁妆。谢雪万一以后看上个富二代,要想让他们家满意,嫁妆的金额我算算……”
他静静算了一会儿,抬起黑眼睛,平静又近乎怜悯地瞧着谢清呈:“您好像得从秦朝就全年无休打工至少到2200年。”
“……”
“其实来我这儿过渡困难时期也没什么。”他声音更轻了,用只有谢清呈能听到的嗓音在他耳边说,“我这几天想过了。您好歹是我睡过的,虽然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感觉最好的那一个。但那晚上我睡了您那么多次,您也勉强可以算是我的人了。我对您负点责也是应该的。”
谢清呈几乎都要疯了,贺予那种把他当个女人对待的态度,让他愤怒得近乎失去理智。
他有那么一瞬间真想杀了贺予。
什么贺继威,什么枪伤,什么过往……他都不想管了,他是真想要贺予的命。
他的情绪无疑正确而彻底地传达到了贺予的眼睛里,贺予有种模糊的直觉——
他觉得谢清呈简直想把自己一口咬死。
但那种恨不能嚼血吞肉的愤怒中,却又好像夹杂着一缕别的什么情绪。
只是一闪而逝,他都未及看清。
谢清呈最后好像就是靠着那一缕情绪,把自己的恨意生生压下。
他嗓音嘶哑得厉害:“贺予,你别笑死我了,你那天什么表现我喝高了但我都还记得,你睡过很多人?你他妈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以为我只和你睡过我不懂我看不出来是吗?是你没经验还是我没经验,你骗的了我?”
贺予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