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要个孩子。”林虎轻轻抚摸着小媳妇的后背,“但不是现在。”
他是个君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说过了,小玉兰没到生孩子的时候,绝不能让小玉兰生孩子。
他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欲而不考虑孩子和媳妇的人。
“可我现在就想要。”她固执地说。
李淑兰嚣张的模样让她无法等待,她恨不得立刻就生出一个儿子证明给李淑兰看。
要让李淑兰知道,她也能生出儿子。
这种迫切感,让她忘记了含蓄,竟然说出了这种不知羞耻的话。
说完之后,又忽然后悔。
担心林虎嫌她轻薄。
还好,林虎似乎并没有嫌弃,只是温柔地将她搂进怀中,像哄婴儿入睡那般,轻轻拍着,哼着庄子上流传下来古老的摇篮曲:“哄娃儿睡觉觉,睡醒了要馍馍,馍馍呢?猫儿叼走了;猫儿呢?钻洞了;洞儿呢?草堵了;草儿呢?牛吃了;牛儿呢?上山了;山儿呢?雪盖了;雪儿呢?化水了;水儿呢?和泥了;泥儿呢?砌墙了;墙儿呢?猪毁了;猪儿呢?给我娃儿吃肉了……”
只是,这摇篮曲,没能把白玉兰哄入睡,倒是把林虎自己给催眠了。
渐渐地,他睡着了。
白玉兰却睁着一双眼睛,久久无法入睡。
冬日的夜,漫长而又黑暗。
一夜间,她又做了无数离奇的梦。
梦见了跟着刘建华私奔,梦见了刘建华的拳打脚踢,梦见了屈彩屏的尖酸刻薄而又得意的嘴脸,梦见了父母的病逝,梦见了那还未满月的婴儿的惨死,梦见了林虎远走他乡,梦见了她掉进了不见底的深渊……
梦境仿佛没有尽头似的,让她困倦,让她痛苦,让她绝望。
不知何时,她被窗外麻雀的鸣叫惊醒。
睁开眼,天已大亮。
清晨的阳光驱散了夜晚的黑暗。
林虎又起得比她早。
不过,今天,他没去厨房,也没去外面,而是静静地守在她身边看书。
她听到他轻微地翻书的声音。
看到她醒来,他伸过手来,扣住她的手指,温柔地笑着问:“昨晚做噩梦了?哭了一晚上,还说了一晚上的呓语,还发烧,吓得我今早都不敢出去做活,怕你醒了身边没人,又哭。”
温柔的声音,就像个父亲对待心爱的女儿似的。
“我发烧了吗?”白玉兰摸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烧啊。
林虎也伸手摸了一把,点点头,笑着说:“我给你擦了好几遍身体,现在烧退了,你可能是昨天在外面被冻得狠了,都是我不好,让媳妇着凉了。”
“不,不是你不好,是我三婶一家太坏。”她将小巧白皙的手指扣紧了林虎粗大的手指,心里说不上的温暖甜蜜。
昨天,明明是自己娘家的事情麻烦林虎解决,林虎却将她着凉的责任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
可见,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