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满屋也只有软榻旁点着一盏红烛。
昏黄的烛光打在软榻之上相叠的人影上,恍若一层无形的幔帐。
凌昭怕压着许轶,一只手撑在榻上,一只手摩挲着他修长的脖颈。
冰凉的指尖传来他的颈间脉搏的跳动,她无端觉得自己的心跳在这一刻也与他同步。
凌昭低下头,朝圣一般吻啄他脖颈上的青筋。
许轶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揽上了凌昭的腰。
明明这个每次换衣服的时候从衣服之中卸下来的暗器都能在长案上排成一排,但她的腰无论何时摸上去都是细伶伶的,他有时候怀疑自己只用两只手就能圈住。
凌昭的吻落到了他的喉结之上,她清晰听到了一声重重的喘息,她抬起头,桃花眼中盛满了笑意,那张精致到常常带有攻击性的脸在朦胧的烛光下罕见地显出了一份温柔。
“阿轶。”
她极为自然地喊出了他的昵称,恍然间想到了自己之前足足喊了十年的许轶,报复性地又喊了一声,“阿轶。”
许轶喘息地更厉害了,她甚至没有对他做什么,仅仅是喊了几声他的名字,音调黏糊,尾音拉长,是凌昭惯有的语调。
偏偏在此刻温柔缱绻到了极致。
他觉得自己在自讨苦吃,自暴自弃地伸手想要拽下凌昭,不想她臂力和腰力都惊人的厉害。
“卿卿……”许轶无奈地喊道,原先淡漠清俊的脸上有些窘迫的无可奈何,一双漆黑的眸子,本该饱含讥诮与嘲讽,此刻只有水汪汪地哀求。
凌昭觉得这样的许轶可爱极了,只独属于她一人的可爱。
她低头吻了下去,冰凉柔软的唇落在他的眼尾,鼻尖,还有下颚,在那总是格外水润的唇吐出不满的字眼之前,堵了上去。
他们本都该是理智又克制的成年人,此刻却将一切规矩和理智都尽数抛却。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时间,填补的是从前十八岁那年,没有落在彼此手上的第二颗校服的扣子,还有缺失的,青涩又大胆的时间。
即便他们现在在大周,却都不约而同恍惚回到了那个世界。
他们现在的确都在十八岁的年纪,合该没有束缚地,莽撞地,贪图对方的一切。
凌昭喜欢夏天,因为在某一个夏日里,她第一次见到了一身白衣的许轶。
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凌昭就记住了那个清冷的白衣少年,他不符合年纪的淡漠黑沉眼神,还有讥诮的唇角之下,不符合他人设的梨涡。
他们在粘稠深重的夏夜,交换了一个缠绵许久的吻。
红烛一寸寸地短了下去,凌昭打算换一只手臂撑一撑的时候,被许轶握着手腕拉了下来。
这下两人真的结结实实相贴,姿势暧昧到了极点。
凌昭瞪大了眼睛,因为猝不及防地下落。
两个人目光相接,近在咫尺,甚至只要一同眨眨眼睛,睫毛就会扫到对方的脸颊之上。
许轶却紧紧抱着凌昭的腰,“好昭昭,不要走。”
凌昭眯起眼睛,“说什么呢?”
“我是说,今天晚上,不要走。”他抬手,细细抚摸她的耳廓,揉捏她的耳垂。
凌昭挑起右侧的眉毛,压低了嗓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许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