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轶迟迟不将竹筒还给自己,阿青自己飞到了桌上,叼起了竹筒,一双漆黑鹰眼盯着男子。
许轶见状这才反应过来,凌昭之所以今天传信,或许是因为这个距离足够阿青一晚上在京城和一关来回了。
他伸出手,阿青果然松开了竹筒。
“再等我一会儿。”
许轶转身去寻纸,尽力写下了自己穿越以来能用毛笔写的最工整最小的字,晾干后小心卷好塞进了竹筒内,接着将竹筒重新固定到了阿青的腿上。
他轻轻拍了拍阿青,“去吧。”
白羽海东青果真张开了双翼,振翅飞向了窗外,很快消失不见了。
凌昭睡眠向来浅,梦中听到了振翅的声音也就睁开了眼睛,果真看到大喇喇站在窗棱上的阿青。
“回来了?”
阿青低下头,黄青色的鹰喙啄了啄自己腿上绑着的小竹管。
凌昭有些意外,“他还给我回信了?”
她趿着鞋子下了床,取下竹管,将阿青专用的水碗倒满了水,这才取出了许轶费力塞进去的信。
许轶的毛笔字比起刚来的时候倒是好上了许多,可一个个小字蜷缩起来,委委屈屈的,不难想象那人提笔的克制和费力。
凌昭忍不住摇头笑起来,许轶在信中只说了袖箭和匕首已经随身带着了,让她放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逞强。
她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小字上,笑容逐逐渐变得玩味起来。
只有肩膀能让你想起我吗?
凌昭躺回床上,忽然觉得,床榻之上少了什么东西。
明明只在一起睡了一个晚上,她就已经习惯了许轶的气息和温度了。
夏季燥热,偶有暴雨,为了火器和火药的安全,凌昭出发前总会亲自检查每一辆车上的油布包裹的得是否结实。
日日比将士们起的早,事必躬亲,渐渐就算是先前不服气的小将也都不再对这位年轻的秦王心存轻视与不满。
白年发现,这位殿下想要取得人的好感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她为什么在京中官员前如此放肆横行?
要么是故意如此,要么就是,这位根本就不屑于与文官为伍。
究竟是哪一个呢?
去往西北的第七日,原本还是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开始迅速灰暗下来,乌云密布,空气之中的水汽浓重,眼看就要下一场雨,离下一个驿站却还有至少十里路,只怕是赶不到的。
周遭不见人烟,肉眼可及的只有一座破庙。
“火器绝不可以被打湿。”凌昭看了一眼许关山,见她没有任何意见,立刻招呼着押送的队伍全速向破庙赶。
果不其然,最后一车刚刚送进庙内,豆大的雨点就开始砸到了黄土之上。
溅起的灰尘飞速被越来越多的雨滴打湿,大雨倾盆而至。
凌昭披上了油衣,戴上了斗笠,抬手抹了一把脸,“这个时节的雨来得快去得快,让手上的兄弟和那几个御史、文官进去避雨。”
“殿下你不进去吗?”有人见凌昭毫无进去的意思,有些诧异。
凌昭摇了摇头,雨声嘈杂,说话也只能靠吼,“本王守在外头。”
也快到时候了。
瓢泼大雨中,有一群人快马而来。
“殿下……”许凝也看见了那一群黑压压的人马。
“看来要顺道剿个匪。”凌昭一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等雨过了,天就晴了。”
果不其然,那群人直奔破庙而来。
“诶!借个地方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