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笑了笑,看向身旁一身银甲的青年,“赶紧打完,再耗着,对两方都不是好事。”
许轶和凌昭的想法一致,再拖下去后方粮草补给上来,对他们可不是好事。
每每讨论作战方案,凌昭和许轶总是最先达成一致意见的。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看着文弱清俊的少年郎,居然和秦王一样,战术都十分激进。
偏生他们的法子虽然激进灵活多变,却大多有效,鲜少有失利之时。
“昭昭。”
“嗯?”凌昭嘴里叼着东西,没法说话。
“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战,比在京城等你来找我,开心多了。”
男子面容依旧冷清,穿上银甲,依旧像是一个儒将。
凌昭叼着一块硬邦邦的干饼子,咧嘴笑起来,“我早就说了,你就适合绑我裤腰带上。”
他们在军中生活了数月,说话语气也被西北军带得直白起来。偏生眼前这人生得一张好脸,笑意盈盈的瞧着他,态度散漫轻佻,却让人生不出一丝恶感。
许轶嘴角的梨涡情不自禁浮现出来,“那你拴着吧。”
他倒是比高星烨还要早混入军营之中,这可比在京中应付那些动不动阴阳怪气天天就芝麻大点事儿来回说的小郎君舒爽多了。
最重要的是,过去那二十几年,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粘人,一刻也不想和凌昭分开。
“赶紧吃完,我们今晚还要夜袭呢。”凌昭将最后一块饼子塞进嘴里,仰头干完一碗热汤,抬头看到了今夜的天空。
星垂四野,不见明月,光线暗淡,正是夜袭的好时候。
许轶无奈地回过头,将手中的东西塞进嘴里,“也不至于急成这样。”
凌昭已经拿起了被他们推演过无数遍的地图。
她和许轶用兵计策,都是不过是凭借着前世所学的那上下五千年兵法历史的记忆,加上此间名师的教导而已。
白年是个足够聪明又足够了解北蛮人的好军师,几次凌昭的冒进都因为她顺利成功化险。
今夜的夜袭,白年与几个将领推演多次,或可成为这场战役最后冲锋的号角。
当万军归心,甘愿听她号令之时,她便越要确保,她们没有信错人。
白年看出了凌昭的担忧,“殿下无需担忧,天时地利人和,我们迂回数次,深入腹背之地,定然能打她们个措手不及。”
“我知道,我只是再看看。”凌昭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都快十一月了吧,得抓紧了。”
正在喝汤的许轶抬眼看向旁边的凌昭,将碗中肉汤囫圄吞了,也站起身来,“是得抓紧了。”
这大婚,得按时办啊。
夜色深浓,大漠静谧。
倏然,无数火炮齐发,撕破了夜色下的宁静。
银甲血衣的大周将士们自蛮族营地背后冲锋拢杀了过去。
凌昭一手拎着长枪,一手攥着马绳,身先士卒,带头冲锋。
只不过须臾之间,营帐中各处火星迸射,团簇的火焰顺着冬日的枯草和帐篷的毛毡皮革被火星窜上,眨眼间就被点燃。
西北风刮进营帐之中,不知是风助火势,还是火助风威。
时隔多年,西北军的铁蹄终于重新踏入了横山之后的地界,让北蛮重新回想起曾经被压迫的恐惧与慌乱。
凌昭一枪扫下营帐之中的旗帜,从背后将大周的赤红凤凰军旗插在了地上,“轻骑营!冲锋!活捉王公贵族,乃至首领者,赏金百两,加官进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