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夏季,往往闷热难堪。
在这样的夏日里,元君依旧穿着三重深衣,宫殿之中却没有放任何冰鉴。
“有几日了?”
“元君……”
听着身旁内侍略显担忧的喊话,元君缓缓露出一个凉薄的笑容,“你不记得了?可本宫记得,阿昭去西北已经足有三月,五月的时候,皇帝挡着我的面将诏书送去,却心知肚明,阿昭已经出兵,不在军营之内,根本不可能接旨,即刻回京。”
“你说现在的阿昭,究竟是生是死?”
“还请元君宽心,咱们七殿下是有福之人,批命可是天生将星,又如何会死?”
元君闻言冷笑一声,“天生将星?天生将星就不会死了吗?已经足足四十二天了,毫无音讯!难不成天底下,就只有我,还记得有个孩子,在西北为国拼命吗?”
“元君……”
头发花白的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宽袖之下的手微微颤抖,“走吧,去祈福。”
西北最尖锐的骑兵分头进军西夏各部,需得渡河之后深入大漠,跨越群山,期间无法传回战报,自然也无人得知究竟输赢如何。
就在秦王冒进兵败身死的流言愈演愈烈之际,京中的人心不断浮动。
太女党还没来得及开心多久,又有人传出太女为了排除异己,故意将幼妹派往西北平息边患,实则就没打算让人回来的流言。
太女伪善的猜测传言一时无法抑止,金鳞司却在这时候突然有了活干,专门抓那些装模作样惋惜秦王,实则暗贬太女之人。
姚蕴每日穿着飞鸾服走在宫禁和街道之上,身后浩浩荡荡跟着的都是一群身带煞气的赤羽卫。
这日与刚刚补官的高星辰等人狭路相逢。
皂靴在宽阔的宫道上发出整齐的脚步声,冷不丁空中传来一句冷嘲。
“没了主子的走狗,上赶着巴结别人,这事儿是我,我都做不来。”
姚蕴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了路当中的那个青色官袍的人,单薄犀利的眼皮自上而下扫过那人一眼,冷笑了一声,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你看什么看!难不成还要抓我不成?”高星辰见状心里有些不适,眯起眼睛,看着那个穿着赭色飞鸾服的人。
“高二大人,本官是正四品,您是从五品,你见着我,是不是也得喊一句,姚大人?”
姚蕴一手按着腰间的雁翎刀,脸上挤出虚伪的笑容,再度停下了脚步,身后的赤羽卫齐刷刷看向了高星辰。
高二脸色铁青,“你打量着我不知道,我小弟就是受了你们的蛊惑才会……”
“才会什么?”姚蕴出言打断了她的话,眼神犀利如鹰,“高二大人,慎言啊,高小郎君,此刻应该在家中才是?”
高二抿了抿唇,姚蕴是金鳞司的,怎么会不知道高家少了个郎君,甚至说不定高星烨就是听了他们的蛊惑才留书一封就跑去西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