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四个了。”萧云奕昂了昂脖颈:“但父皇发觉了也没有制止,您不就希望儿臣有和您曾经一般的野心。”
永兴帝自嘲道:“你如今刑有沈决,兵有虞靖,皇后就算和你争她还能争的过什么?一些鬼神之传无稽之谈就让你如此疯魔!”
“她从未想过要和我争。”萧云奕牙齿咬到作响:“刺客头骨骗不了人,柳青荣要的是我的命,是取而代之!”
“她此番害的不是您漠不关心的发妻,是您寄予厚望的太子了,您还会和二十年前那样当做无事发生,放任不管?”萧云奕嗤笑出声,在他印象里他好久没笑的如此放肆过:“父皇,您可以不爱母后。”
“但您不能纵容柳青荣害死她啊!您让我去天涯海角找她,断不该让她的闺名出现在贼人的头骨之上!”
永兴帝胸膛不住的一起一合:“来人,来人!把太子押至东宫,禁足!不,是禁足东宫所有的人,再给朕搜宫!将太子那些乱力怪神的玩意都给朕烧!烧了!”
“罪四……”萧云奕攥着奏折扶地起立,任涌进来的带刀侍卫将他重重包围。
第53章离宫了萧云奕不要她了。
“叮哐——”夜途月下的马车形单影只,摇摇欲坠奔走在常青树林。琼羽自昏睡中缓过神来,感觉有东鬼西怪撕扯着她的四肢,她嗓里泛着酸恶劲,晕晕沉沉一头栽进某人怀抱。
虞靖一手撑着她一手替她把身上的毛毯往上拽了拽:“醒了?”
“嗯。”琼羽听出虞靖的声音,费劲也要用鼻息发出声轻哼表示回应,她恍惚将眼撑开条缝,不过所见仍是黑暗。
她无力地枕在虞靖大腿上:“靖姐。”
“累就不要说话了。”虞靖拍拍琼羽肩头:“如果觉得晃着恶心,咱们便先停一会。”
停一会,什么停一会,她没动啊,不是正躺着?琼羽乍地给吓清明了:什么躺着!她现下不应该在长春宫守着皇后等圣上来吗!
“不对,靖姐不对。”琼羽着急忙慌想要起身却被虞靖禁锢着,她尽量捋直不太灵活的舌头:“我该在长春宫啊,皇后的病还没个结论!”
药效没彻底过去,虞靖还是想让琼羽少说些话,她接着道:“怎么一醒来就在我的马车上了?”
“我明明,”琼羽眼瞳逐渐适应了昏暗环境,能清晰看到虞靖若有所思的俊容,“我明明记得是碧波跑来找我,我还没问话呢!之后……”
之后她就晕了!
可是碧波不会害她,虞靖更是不会。琼羽活动着慵懒的身骨如梦初醒,寻思着合适的词:“你们故意的?”
虞靖似乎料到琼羽会这么问,她高束的马尾促着眉尾上挑,十足精神下却是骇人的冷静:“是。我借送碧波回来的时候进了宫,也是我让碧波带我去找你,并让她吸引你的注意力,好趁机给你吸入安定散。”
她望着一脸懵逼的琼羽,解释中多少带了些愧疚滋味:“放心,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问题不在药上,在为何要这么做。”果然后劲消散的很快,没多久琼羽手腕关节便恢复了力气,她尝试坐起来,虞靖也扶了她一把。
待坐稳了,琼羽诧异地吸吸鼻子:“靖姐若有事找我,大可说明白了直接让我跟你走,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还以为我又被人绑了,你瞧我脸吓没吓白?”
虞靖听不进任何玩笑话,向来端持的眼神掠过一丝紧张,尔后是浓到藏不住的忧虑:“你不会跟我走的。”
越能开门见山说的事越是平常,怕就怕有所掩盖,一浪接一浪扑面而来,看似在试探人的接受能力,实上如同放血与斩首,走那条路皆会跌入深渊。
虞靖直来直去惯了,在战场行路讲究不能说废话耽搁要务。但于琼羽不同,萧云奕是她的天,是她的地,她不忍看到琼羽天塌地陷,她想象不出琼羽知道真相后被噩耗淹没的状态神情。
“所以只能来硬的。”琼羽愣猜不到虞靖焦心的顾虑,只好一件件摆出来问:“是皇后不好了吗?”
话一出琼羽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若是皇后突然病危,萧云奕有千百种法子叫她离开脱身,断不能麻烦将要远行剿匪的虞靖。她看虞靖反应淡淡,心中逐渐升起警惕:“我们要去哪?”
“你且放心,一路有我。”虞靖扭过半边头,很快又转回来对琼羽微笑:“还难受吗?再睡会吧。”
“靖姐这是不告诉我了。”能让虞靖对她隐瞒的事不是关于萧云奕便是有关南昭,而能让虞靖言听计从之人除了圣上便只有萧云奕!琼羽肝胆猛颤,想弯着腰站立,奈何腿脚发软,一起便摔跪在车厢中央,她痛感也麻木着,能做到的就剩直向外喊:“停车!停车!”
营队的兵听不懂他人的话,马匹秃噜着嘴皮狠狠踏地,跑的愈疾。
“琼羽。”虞靖有力气把人直接抱回座上,但她选择和琼羽跪在了同一高度:“太子殿下让我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他有他的安排,你不信我也要信他啊。”
琼羽甩了甩脑袋才逃离了短暂的眼花与耳鸣,她多想虞靖使出对部下的暴脾气扇她一巴掌让她清醒清楚不要胡闹,跟她说什么事都没有你别瞎想。
可她甚至还没开口问,虞靖就主动承认了萧云奕的参与策划。
“靖姐你让我怎么信他?”琼羽手掌覆上粗糙的木板,她还嫌不够,指甲死劲地往里扣:“下人来报皇后生病时他才回东宫,他那时还答应晚上会等我的消息。我往长春宫去了不到一个时辰,殿下他是有勇有谋,可他没有三头六臂不是天罗神仙!这么短时间中他又要接回碧波又要和你吩咐我的去留,不是情急之中箭在弦上的下下之策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