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的难度极大,伤及对方的同时对自己的腕臂也易损伤,所以其一般用在千钧一发的逃命之时,比如那个被连文穷追不舍的人,和八月十四闯进绥宁轩的刺客。
连文奇道:“可是燕王爷二十年前便已离世了,莫非那刺客是王爷故友?不像啊,他看着挺年轻的。”
萧云奕握拳掐着拇指,线索引至一已死的皇叔的身上,断了。
屋里一时间鸦雀无声,琼羽若有所思,想着该如何跟萧云奕提起沈决讲的故事,再如何将故事联系上那件怪事。她看不得萧云奕掐他自己,悄声分开了萧云奕的拳:“燕王爷有没有可能,活着从疏乐回来了。”
“疏乐?”萧云奕借势牵住琼羽的手:“我不记得有和你说过皇叔的事。”
琼羽悬着的心似被萧云奕掌温安抚,她看得出萧云奕眼底的信任,从头讲沈决说给她听的所有娓娓道过。话毕又道:“这些都是沈监从霍大人口中得知的,臣妾以为,殿下应该派人搜寻京外,救霍大人出来。”
他手一扣紧琼羽会疼,萧云奕忍到整条胳膊发颤都没再握拳。琼羽犹豫再三闭上了嘴,继续往下说无异于让萧云奕承认这一切皆是他皇叔所为。
“有话就说。”萧云奕将琼羽为难尽收眼底,旧仇新怨熔制的滚烫烙铁刻在他心上冷却就好,凡事不能迁怒于她:“你说,我便听。”
“燃在养心殿的香料并非是麦冬交给了徐宏他们中间还有一人,京城名膳楼桃源乡的老板。那日中午凑巧,药包是臣妾亲手交给他的。”琼羽如实道:“因知晓药包有过噬神蜕,臣妾特地留意了,他是个从不露脸的中年男子,比您要高一点,声音儒雅随和是京城的口音。”
“最重要的,是他手掌心布满了伤痕。”琼羽回想起来都瘆得慌:“沈监提到过,燕王爷为代初阳公主难产之苦,用发簪在手臂上划了与公主喊声次数一致的伤……”
萧云奕听的将要发狂:“连文,打点下去,本宫无论如何要见沈灵梓一次,越快越好。”
“殿下。”琼羽赶在连文应声前跪下给萧云奕行了大礼,萧云奕猝不及防立刻要扶她起来,琼羽固执不动,解释道:“若殿下信得过臣妾,臣妾愿前往大狱试探沈灵梓。她曾在众目睽睽下与臣妾在长春宫说过话,臣妾以她那时话语就很奇怪,想要当面落实证据为由,说不定进得去。”
“起来,别逼我和你一起跪着。”萧云奕见琼羽愁容心里是相当不好受,他默认了琼羽的想法:“你急着要查清谁在利用徐麦冬,我与你一样期待水落石出,等到真相大白的那日,我不会姑息任何罪人。”
琼羽搭上萧云奕的手:“有您这句话就够了。”
“大狱湿冷,穿暖和些去。”萧云奕拉琼羽坐下,吩咐连文道:“之前担心打草惊蛇,这下徐宏可以抓了,若硬不开口就送去崇明司,让沈决怎么对付死人对付伺候他。还有,”
他转头看过外面天色,虽很不舍:“惊扰多日不得安宁,回宫了可要好好休息,我带连文回绥宁轩。”
琼羽乖觉点了点头,送萧云奕到门口时想着说了老多不差一嘴:“臣妾原以为疏乐往事沈监要亲口告知殿下,直到见到霍大人才想明白他就要让臣妾开这个口,因为他有让殿下无可奈何的把柄。”
她换了口气,咬字清晰道:“沈监是燕王爷与初阳公主的亲生子。”
一脚伸在门外还没落地的萧云奕:“???”
第77章下狱了钉刑。
沈灵梓毒害皇后证据确凿,但圣上卧病不曾废妃,圣意难测连着此案迟迟未得审理定罪,因此她并未被下放天牢,而是暂被关押在刑部大狱。
如此,在大狱见上一面还是有可能的,萧云奕再神通广大也得正道行事,打通层层关系耗了五六日,琼羽才得以名正言顺地出发。
刑部大狱位于皇城承天门街东,临近中台,琼羽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区别于京城别处的坊安市繁,这里死气沉沉的像专供鬼怪借道,没给人留几阶下脚的砖,她一抬眼还被墙头张牙舞爪‘狴犴’吓了一跳。
“见过太子妃。”一衣装板正油头铮亮的中年官员奉命侯着琼羽为她引路,几步的路程教他用滴水不漏的言语填满:“此案进展缓慢的很,还辛苦太子妃您来一趟,您若能让沈氏开口,可是帮了下官大忙。”
“她真的什么也没说?”琼羽跟着官员快走,世间没哪个牢狱会好吃好喝伺候着嘴硬的死鸭,她张了张嘴想问他们有没有对沈灵梓动刑,正当犹豫着两人进到地下,血气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琼羽登时骨寒毛竖,方才的念头从怀疑变作了肯定。
地下没有了随行的人,官员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拽过洁白如新的袖口就擦汗,他装不下去也不能没太子的面子:“下官随行没让记证官进来,您往前走一排右拐到底便能看到沈氏,还望太子妃速战速决,千万千万。下官在原地,就在这等您。”
说罢他忽停了下移的手,讲究着嘟囔道:“不擦脖子不擦脖子,寓意不好。”
“有劳大人了。”此一行免不得要强人所难,眼下强都强了,她不问出些出有价值的话都有愧于这位惜头之士。
好歹也算重任在身,琼羽鼓起勇气一口气小跑到最里,环境过暗看不清人形,她顾不得脏直接上手摇了两晃狱栅,呼唤道:“沈美人?灵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