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奕听明白了琼羽的意思,潜英石正是那人对他的试探,只是他未和琼羽说过,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纱。“你且放心,我会带足人手的。”萧云奕笑笑,恢复进门时的爽朗:“起这么早,等下有事要做?”
“嗯呢。”琼羽跟着浅笑道:“皇祖母宫里昨日来人,说皇祖母前几日闷得心慌,便传了祈妙进宫长住一段日子,皇祖母想着臣妾与她熟识,今日邀臣妾过去一起用膳。”
“祈妙入宫了?”萧云奕随口问了句:“怎么没人告诉我。”
琼羽倒觉得这不打紧:“臣妾不也是昨日才知道的,祈妙小女儿家家一日蹿一个地方,要是都告与殿下那还了得,不出两日您就得给她抓回家。”
“我有那么可怕吗。”萧云奕前倾逼近琼羽,惹得琼羽慌里慌张竟先捂上了嘴,他得逞般笑着蹭了蹭她的鼻尖:“你忙你的,吃好睡好,等我处理完那些乱七八糟恼人之事,嗯?”
等他叮嘱罢,琼羽藏匿着心里的依依不舍送萧云奕出了门,不料萧云奕一步三回头赖着不愿走,琼羽踏出门框哑然失笑:“行啦你!”
“冷,待在屋里别出来了。”萧云奕冲琼羽摆摆手,正过头的瞬间无声一咳,显然心头压抑着某种情绪。
泡沫
连文手忙脚乱地就要展开外披,萧云奕不理会他,直到走出星月阁的院子,才憋不住掩帕几下深咳。
“您怎么样?”连文飞快拿外披把萧云奕裹了起来,顷刻功夫,萧云奕不止眼下有乌青,还添了眼尾一抹深红,怎么擦也擦不掉。
同日,崇明司。
“太子妃知道您要带的人手就是微臣吗,微臣不是什么好人。”沈决听萧云奕说了个大概,大摇大摆晃着扇子:“应该不知道,不然您指定被太子妃拦着出不了门。”
“你之前干的一堆破事随便一个都能罢你的官。”萧云奕手撑着头,不耐烦道:“就这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爱要不要。”
“罢官?”沈决趁着萧云奕精神不济,哈哈乐道:“罢了官,微臣是不是能落个清闲世子当一当?”
“真是巴不得你在大冬天被扇风扇的卧床不起,给本宫收了,晃眼!”萧云奕瞥都懒得瞥沈决一眼,奈何此番说白了必须要靠他这张脸,时间紧急还找不到别人,“你是否为皇叔之后尚待查证,不过你不向来觉得朝廷委屈了你吗,眼下跟本宫前去桃源乡,即是对你最好的证明。”
沈决仰脸收了扇,似乎有些动心:“您要微臣如何做?”
“那人身份存疑,他既能用潜英石迷惑本宫,本宫便让他跌进自己挖的死穴。”萧云奕打量着沈决外貌,很是正经道:“本宫要你装成疏乐的初阳公主。”
“……这死坑的法子真的是您想出来的吗。”沈决迅速打开扇子摇起来,大有一口气把自己扇上病榻之势:“不干!”
早就料到沈决会拒绝,萧云奕选择无视他的反抗,继续道:“你做那些缺德事,不就是为了让本宫帮你调查当年疏乐惨案?你就不想知道桃源乡那人究竟是不是你的生身父亲?”
“我就是想知道也不能装作我娘去勾引他吧!”沈决将扇拍在桌上:“再说了,我也没见过她啊。”
“霍叔见过。”萧云奕指着沈决:“沈大人最近忙的没空去京外,本宫已将霍叔接出来,替你照顾着了。”
沈决嘴角一抽。
萧云奕叨叨起来头头是道:“没人让你去勾引他,一个人见到自己的梦中情人时的眼神表情都会有特殊的变化,说不定你只要换上与公主曾经穿着相似的衣裙,给他个若隐若现的背影,他便能露出马脚。短暂的牺牲可省下几百乃至几千的兵力,沈大人,何乐不为呢。”
“殿下很有经验啊。”沈决皮笑肉不笑,就差说声走好不送:“您乐您为。”
萧云奕坐定不动,他本来压根就没想炫耀:“本宫当然有经验,本宫有爱人也有人爱,情爱的复杂啊想来沈大人未有涉猎。”
沈决已经没话说了,盯着萧云奕直咬牙,然他不甘心这就服输,说不下去就转移话题呗:“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微臣近日重新验了那暗杀您的刺客,有新发现,您想听吗。”
他都这么说了便不会缩回去,萧云奕别过脸,再一次无视。
“刺客的头皮有被绿矾油腐蚀过的痕迹,他生前被人活活割开了头皮,缝合后用绿矾油烧去疤痕。”这关联到萧云奕深信不疑的刻骨杀,沈决等不及要指出萧云奕的错误,自问自答道:“看来往头骨上刻字,是真麻烦。”
活人的头骨都能伪造,那往井底枯骨头上刻字还不容易吗。萧云奕并不惊异反倒审视起沈决,他从来都对亲手经过的尸很有自信,怎么突然想起来重验了?
“看来沈大人遇着擅长妆造的福星了。”萧云奕眯着眼,别有深意道:“崇明司可不是你养小鼠的地方。”
第81章中伤了旧亲初见,无一生还。……
京城市里不逢年节的寻常日子入了夜,最热闹的地方依然当属桃源乡酒楼之内外。
沈决立在距桃源乡不远的桥头,双脚跨的与肩同宽完全不淑女,置身人潮只觉得四周欢笑无比吵闹。
论哪个大男人穿着粉衫红裙外加挂了一身零碎装饰能高兴得起来,折扇也被迫换成了椭圆丝绸扇,他长发半挽半披,眼周还精细的扫了胭脂,然而其工艺复杂的珠帘面纱之下表情是为贴近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