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暗算,萧云奕也是被暗杀,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她,要不要将这些事告诉萧云奕……
琼羽想到萧云奕鄙夷嫌弃的臭脸就头疼,马车摇晃的还是不轻,她这会却是格外困倦,整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尽了,再承受不住丝毫打击。
碧波忧心道:“太子妃,您累了,咱们回星月阁吧。”
“我不想回去。”琼羽轻轻摇头,在颠簸的马车里却和没摇一样:“东宫没人迎我,却有人等着杀我,我回去做什么?”
无论如何都会护着她的萧云奕不在了,东宫没人等她回家了。
她裹紧了身上披风,甚至有在马车上睡一夜的冲动:“离宫门下钥还有多久?”
碧波给琼羽腿上盖了条毛毯:“还有一个多时辰。”
“现在近处,有什么地方能坐下来吃些茶吗。”琼羽喃喃道:“我想找个静处缓一缓。”
碧波左思右想,说出来个熟悉名号:“桃源乡会经营到深夜,听说还会根据时候布置不同的吃食,咱们现在过去倒还来得及。”
琼羽并不在意去哪,只点头道:“好。”
或是夜色已深,又或是牛乳糕卖空了,桃源乡门前不再拥挤,花色灯笼下冷冷清清,倒显出了些别家酒楼没有的文雅清致。
琼羽头一次进桃源乡,才迈进一步就被光晃了眼,它该是近期返修过,木具楼梯都被漆的油光发亮,整个楼归置整齐,一楼的红布台上还落着些铜板碎银,总之从上到下没一点“乡”的感觉。
店小二热情地凑上来,见到眼生的客人也不奇怪:“二位客官,想吃些什么啊?”
琼羽默默侧过脸,嘴上不言心中想:不愧是名扬京城的馆子,小二的衣衫都崭新干净。
碧波机灵道:“我家小姐走逛累了来你家歇歇脚,只要一格雅间,我们过去了再要吃食。”
“得嘞!”店小二也是个眼光毒的,这趟客人的穿着气质一看就不差钱。他勤快地领着琼羽她们上了二楼,才要掀开一串珠帘,忽然被另一个人截住了手。
那人与他一样,也是个小二,他正要和琼羽这边的人说上几句,只一抬眼就住了嘴,只好和那个同行咬耳朵道:“你那是贵客,我这也是啊!”
琼羽将话听了去,顺势打量起小二身后之人,他一袭白衫肩披白裘,连衣上的褶皱都有规律可循,头发用玉冠束了一半,另一半闲散的落在脑后,还有些自来卷。
他也注意到面前的琼羽,十分客气地用眼笑了一下。
琼羽不好无视,学着京城姑娘家稍稍欠了欠身。
两位小二叽里咕噜说了半天,才一边一个分头和自己客人商议,那小二对琼羽陪笑道:“姑娘,咱这时就剩了一间,那位公子提前预定来着。”
先来后到的道理谁都知道,琼羽忍着头疼婉转道:“既是如此,我们便不难为店家了。”
“哎姑娘!”另边的小二像是过来带话:“姑娘,那公子说姑娘若不嫌弃,可以与他共坐一桌。”
琼羽又抬头,看了那人第二眼,清瘦文弱,面色也善,当是个知礼人家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不像话多的。
眼下只要有一处能让她静静坐会就好,只要坐会,谁也不理谁不就行了。琼羽打定主意,友善一笑:“多谢公子慷慨,今日这茶我请了。”
“姑娘客气。”他声音温和如水,琼羽老多天没听过这么平和的声音了。他不等琼羽说话,又主动上前为她掀了帘子:“姑娘,请。”
第19章没钱了将绿茶贯彻到底
琼羽坐向方桌一侧,立刻招呼碧波过来挨着她,生怕那看似文绉绉的公子一屁股坐到她身边。事实也是她想多了,他孤身一人进来隔间,特意坐到了碧波面前,有意和琼羽保持距离。
店小二伺候好了两位贵客,笑的和花开一样灿烂:“客官们要吃点什么?”
琼羽无心道:“随便上壶热茶。”
对面人没和琼羽抢话,而是安安静静地等她说完,才温文尔雅道:“桂花酿,多谢。”
在外听到别人和自己的口味一样,原本陌生的关系似乎就上升到了一面之缘。琼羽虽放下了些戒心,但说了不说话那就是不说话,直到小二桌子中间上了茶与酒,她才开口:“多谢,都记在我账上。”
白衣男适时闭口避免同声,只微笑着拿过温酒与瓷杯。
茶烟袅袅,琼羽很容易就闻出来壶中装着的柰子花茶,她原以为小二会挑贵茶叶的上,却不想店家会按时令选择。
怪不得桃源乡的生意好。琼羽也不去想什么宫外的东西不能轻易入口的讲究,她提起茶壶往茶盏中倒了半杯,吹都没吹品也没品,任它烫的烧喉咙,也一饮而尽了。
周边没有杂音,隔壁的说话声被不知从哪里传来竹笛乐曲掩盖了。琼羽手肘撑在桌上,额头贴在双手手背,放松了脖颈使头越低越好。
她余光之中只有桌面和自己的胳膊,身旁没有任何人与物打扰。可是她乱如麻,琼羽才想放空脑子重新捋一捋因果,却发觉脑子放空了,便只剩了空旷的惶恐,对事事件件无从下手。
熟悉的虚无感将琼羽包围,萧云奕不在的三年里,她除了相思入骨,便是力不从心。她是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是个什么都依托太子而生的太子妃,若没有萧云奕的信任,她在东宫连株野花野草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