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奕自顾自地往屋里走:“你不是嫌冷吗,跟本宫去书房。”
书房靠里,十分暖和,琼羽坐下后舒服地缩了缩脖子,说话声音都软了些:“殿下,您真的要惩戒苏绫的家人吗?”
萧云奕随手翻阅着桌上的文纸:“你心里有想法,说与本宫听听。”
琼羽感觉和萧云奕说道说道还是有必要的,她沉思片刻道:“依臣妾看来,苏绫其一没有伤到臣妾,其二是受皇后娘娘指使,与其惩戒她的家人,殿下不如想想……如何过皇后娘娘那一关。”
萧云奕没有抬眼:“继续。”
再讲就要对皇后不敬了,皇后再做了什么她都是皇后,哪里是她能妄自评价的。琼羽见好就收:“臣妾愚钝。”
萧云奕道:“你能让苏绫开口便不算愚钝,就有点笨。”
琼羽看向他:这有区别吗?
“不过苏绫差点就说不出话了。”萧云奕语气淡淡,好像这些都在他掌握之中:“崇明司给苏绫定的刑罚也是拔舌,本宫若去的晚些,她就再也不能咬定是谁主使了。”
第24章犹豫了“您不也在利用太子妃!”……
天色将晚。
工部侍郎苏原听说他的女儿已被赐死,在去往东宫路上哭的死去活来,临下车更是夸张,一口气没上来晕厥过去。
连文等人从密道而行,将苏原抬到绥宁轩,此时琼羽已经离开了,偌大的书房只有萧云奕一人映烛书写,他抬头看了一眼人的确是苏原:“都办妥了?”
“是。”连文一拱手:“按您吩咐,属下已安排了和苏大人体貌相近的人,穿着苏大人的衣服,带着棺椁出宫了。”
萧云奕微微颔首,面上略有疲色:“弄醒他。”
一盆冷水泼到头上,苏原手脚胡乱扑腾宛如溺水,他惊叫一声,惊悚地往四处环视,却很快意识到这不是什么监牢,而是在东宫绥宁轩。
太子殿下就在他面前,眼泛绿光,似乎下一瞬就要给他割肉放血!
“殿,殿下!”苏原贼眉鼠眼,脸庞削瘦,只在鼻下留了两撮胡子。他从椅上扑倒在地,匍匐地爬到萧云奕脚边:“殿下,小女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老臣愧对殿下,愧对殿下!”
苏原趴着正好不挡光。萧云奕一眼将人看穿,他心神不动:“你是难得的能人啊,随本宫南下时治灾有功,原以为你是用了全身力气。结果醉翁之意不在酒,治灾只是顺便,想来你动动手指头就能达成了。”
苏原听出话外之音,求生欲迫使他死犟着不认:“老臣对大梁忠心不二,绝无他心!”
“你觉得,朝廷很缺对大梁忠心的能臣良将?”萧云奕拍案落笔:“你能让苏绫伪装成侍女,掺进本宫的视灾队伍,屡次对本宫意图不轨,忠心未见,胆大包天!”
苏原两鬓间不断有液珠滴落,分不出是水还是汗。
萧云奕道:“只是先前无事发生,本宫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将功抵罪。没想到你手伸的够长啊,竟和中宫狼狈为奸,你今日一张嘴,又将所有罪责推倒你女儿身上。真是可笑,你女儿死前还不停为苏家求情,你就是这样弃她不顾。”
苏原听到萧云奕提及中宫,便懂他已将一切查的清清楚楚,皇后已让他没了一个女儿,他不能再失去官职和苏府!“殿下,老臣什么都和您说殿下,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逼迫老臣的!皇后娘娘在三月的赏花宴上看中小女,便说她要培养小女成为您的良娣,装扮侍女的娘娘的主意,害太子妃小产更是娘娘的主意!”
他说着说着,又悲痛地痛哭起来:“皇后娘娘的意思,老臣怎么敢不从?娘娘对小女说的什么教的什么老臣一概不知,若早知是今日结局,老臣就是一头撞死也不会顺从娘娘啊!”
萧云奕被他吵的耳朵疼,又莫名想起人撞柱而死的惨状,血溅的到处都是,肯定会弄脏书房。他无比嫌弃地皱了剑眉:“她答应给你什么好处?”
苏原抖了两抖:“就,就是小女……”
萧云奕厉声打断:“给你的好处!”
苏原自知无路可走,他伏地磕头:“工部尚书,娘娘说事成之后,会给老臣工部尚书之位!”
当今的工部尚书年老将退,不少人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萧云奕轻蔑一笑:“工部尚书。你若靠才能,本宫说不定真会扶你一把。要怪,便怪你自己选错了靠山。”
“朝堂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老臣力弱,只能在您和皇后只见做出选择!”苏原貌似是想死前把话说个够:“殿下,您要理解老臣为父之心,谁不想让女儿有个好归宿啊!”
萧云奕眼睫一动,一针见血道:“你拉倒吧。自己投奔皇后,让女儿嫁给本宫,外界看来是苏绫善于邀宠,实则是你给自己留了两条路,若本宫失势,你女儿不保但官职仍在,若皇后失势,便靠着女儿的枕边风活条狗命。”
“想到很美啊。虽说死的是苏绫,但在本宫眼里,你更该死。”
苏原果真没有一头撞死的骨气,他听出萧云奕话里的转机意味,锃亮双眼渴求道:“殿下,小女已经偿命,一命抵一命,老臣再也不求官场如何,再也不会结党营私,您与皇后如何老臣全当不知!只求殿下饶了苏家!”
连文赶忙拉下苏原乱舞的手臂:“大胆,敢和太子殿下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