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仿佛听了个笑话:“忠心耿耿?不如等它附属大梁后,再提忠心二字。”她音量放低,咬字越发狠决:“别怪本宫没提醒过你,未来的皇后,绝不可能来自边陲属国。”
琼羽为之一震!
皇后意为,她不可能成为萧云奕的皇后,还是在说,萧云奕不可能登上皇位?
重生轮回,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让萧云奕活了下来,命运大改,无法预知之后是凶是吉。琼羽头脑混乱,唯一条思路清晰明了:萧云奕活了,他不记得她了,前世祥和的南昭……有难了。
萧云奕失去了他视若珍宝的羽儿,他对其余了无感情,琼羽是一颗碍事的眼中沙,南昭成了他触手可得的猎物。
换谁知道枕边人在打自己母国的主意都不会淡定。琼羽一遍遍地扪心重复,任何解释都无比苍白:瞒的好,萧云奕是打算一直瞒着吧,一边翻手为云操控天下,一边圈养替身弥补情爱?
瞒的好啊。
第38章寻法了玩泥巴?谁和你玩泥巴?
一场午膳,琼羽从头到尾只咽了片菜叶,泰然处之地听过皇后讥讽,匆匆请退。皇后意图达到,笑也笑过了,便在放琼羽走前轻巧插了一句:“十一月有太子生辰,你可要好好操持。”
惜楠瞅着琼羽背影消失不见,速即关了屋门以免皇后染了寒气,她还没看够热闹,对琼羽的若无其事更是失望:“皇后娘娘,太子妃对您也太不敬了。您给她说了这么多,一个好脸都没换来。”
“母国衰落,她能摆出什么好脸。”皇后毫不在意琼羽奉不奉承,她自傲道:“来的时候小脸嫩的能掐出水来,走的时候面比纸白,强装的镇定能支撑多久?以为得了太子宠爱就好一步登天,结果遇事就慌,连情爱是真是假都分不清。”
她提气不畅,不得已蜷了脖子:“苏绫没用,却也打了东宫个措手不及。本宫要皇长孙,必得出自永澍名下……咳!”话说一半,皇后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了没完,又痛苦地掐住脖子几声闷呕。
惜楠忙蹲下抚平皇后心口为她顺气:“娘娘凤体要紧,莫要急坏了身子。”她不经意看到皇后的按在脖颈上的枯手,暗黄皮皱,褐斑成群,似乎比昨夜今晨更加枯槁。
皇后注意到惜楠的诧异目光,迅速将手重新插回裘皮:“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一桌子收拾了,看着就心烦。”
“娘娘脾胃虚,太医嘱咐了要少食多餐的。”惜楠晓得皇后最不愿听到什么人老珠黄,她机智道:“许是入了秋,娘娘手肤干燥,奴婢稍后就去制些纯露,用来净手最好不过了。”
皇后缓过气息恨恨道:“难不成让本宫用太子妃剩下的吃食?撤了!”
“是。”惜楠起身正想出门叫人,恍惚间被地上一块黄晶晶的物件闪了眼,她走去拾起:“皇后娘娘,这里怎会有件黄玉镯子?”
皇后眯眼凝视半刻:“和田黄玉镯,总不会是从奴才身上掉的。”
“娘娘的意思,”惜楠双手奉上玉镯:“它是太子妃的东西。不过在咱们长春宫了,它如何便任娘娘处置。”
皇后并不伸手,只倦倦一笑:“镯子看着眼熟,好像是她和太子成婚时,太后那边赏的吧。这么好的东西,本宫作为母后替她收着,也不算亏待。”
惜楠听懂话外之音,太子妃的怠忽即是皇后娘娘见缝插针的时机,她奸笑着服从:“是。”
琼羽整整五日没有理萧云奕。
也不是没有理,不过是用上了这辈子所有能想到的借口将萧云奕拒之门外:头一回在琼羽从皇后那回来的当日晚上,萧云奕处理完公务闲的没事来星月阁遛弯,要求琼羽给他弹月琴。
琼羽头脑中满满全是南昭,无能为力的同时更不想做先开口的一方。于是萧云奕莫名其妙吃了闭门羹,得到的回绝理由是:臣妾手残了。
她中邪了?萧云奕诡异心想:确认不是脑残吗。第二回他厚着脸皮消磨耐心,生生给门敲开了条缝,碧波从空隙间对萧云奕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萧云奕道:“太子妃呢?”
“太子妃……”碧波犹豫半刻还是决定按琼羽的原话叙述:“太子妃说她脑袋也残了,不宜见您。”
“有病!”萧云奕霸气地骂骂咧咧,转头将一见衣裳塞进门缝:“她自告奋勇要给本宫补衣的,手残了脑残了用牙也给本宫补好了!”
碧波提着衣角瑟瑟发抖。第三回,萧云奕打发连文一个人去问话,星月阁的门还是没开,连文只好隔着门道:“殿下问,问太子妃与皇后娘娘用膳时,都谈了些什么?”
碧波记着问题巴巴地跑到琼羽身前,没一会再嗒嗒地回了门口:“太子妃说,皇后娘娘吩咐她要好好操持太子殿下的生辰。”
萧云奕听了连文转述:“你问她打算如何操办?”
连文又跑一趟:“太子妃说,美人成伍伴您侧,好酒欢笙整夜歌。”
特意膈应他是吧!萧云奕拍案道:“叫她把补好的衣服送来!”
连文擦着汗空手而归:“太子妃说,用牙缝针实在有难度,她还没补好。殿下若不信,大可自己试试。”
萧云奕嗓眼儿里是说不出来的憋屈,他望向窗外昏天:“问她晚膳吃的什么!”
连文:“……”
五日当中,连文在绥宁轩和星月阁之间穿梭了六十七次,总算在萧云奕同在的第六十八次,敲开了琼羽寝殿的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