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嘿嘿笑了起来,大声道:“唉,冷静点,冷静点,我们都了解你的功劳——你看看,你不是说对张起灵特别有兴趣吗?现在你们住在一个屋檐下,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他请教嘛。”
我一愣,还没接上口,就听到他用更大的声音喊道:“张起灵同志,你还不知道吧,全靠小齐及时放了禁婆烟,我们才能救出你们。他是你们的救……”
我才听了个开头就知道不对,一脚狠狠踹在门上,打断了他的话,但这王八蛋显然早就准备好了,语速超快,该说的早就说了个干净。他往后退了一步,作势拍拍身上的墙灰,笑道:“我姓邓,叫我老邓就好。有什么生活上的不方便尽管告诉我,明儿见。”
我心说见你姥姥的鬼去吧,又是一脚,直震得自己的小腿生疼。他娘的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果然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居然让我和闷油瓶住一起,敢情是想借刀杀人。以那小子的身手,要是把我当敌人,杀我还不跟杀只鸡似的。
这么恶毒,肯定是解连环的阴谋!
我在门口站了好久才转身回到客厅里,偷偷看了眼里面的闷油瓶。他依然在看报纸,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但他肯定听见了。
我郁闷得要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说放烟,那确实是我干的,而且也没人强迫我,他要是记性好点,说不定还能想起来最后看到的就是我。我能怎么说?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算了,还是不要去惹他的好,我装得悲剧点,他骨子里那么清高,应该不会对一个组织的弃子下手。
不过他之前对我莫名的善意,此刻是肯定一扫而光了。
我抹了把脸,只觉得嘴里的面像木头碴子一样难吃,等一只老面馒头下了肚,才突然发现了另一个更麻烦的问题:
这套房里,只有一张双人床。
其实我们在野外下斗的时候,脱光了窝成一堆或者互相取暖什么的早做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彼此什么手感也知道,大老爷们哪有不好意思的,问题是……在此刻的他眼里,我就算不是眼中钉,也是个脚底的玻璃渣,要真躺在一块,保不准半夜醒来一个不爽拧断我的脖子,我上哪去哭冤去?
可我们前几天还在船上一块睡通铺,这会要是矫情到跑到别的房去打地铺,会不会显得太有戒心反而让他不爽?
靠,真麻烦,还不如实话实说跟他道歉一通,就说是被组织胁迫,如今浪子回头,悔之晚矣,谅他也不会跟我计较。
我抓了抓头发,只觉得头痛欲裂,身子一歪又躺回了床上。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我却并没有找到和闷油瓶谈心的机会。一方面是他实在太阴沉,不是拿本书发一下午呆,就是闷着头睡大觉,另一方面是我发现每天中午都有3个小时的放风时间,可以见到其他被关起来的考古队员。
我忙着打听每个人的情况,也就顾不上陪他一起发闷了。
根据听来的消息,其他人都住在我们下面一层楼,也是两人一套房,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暂时还没发现组织有做人体试验的苗头。
我编了一套谎话哄他们,说他们在海底中了机关,是我和三叔联系组织才救出来的云云,霍玲还算热情,文锦一脸不信任,而那群冒牌货则是齐刷刷拒人千里的态度,根本就不跟我讲半个字。
等第三天的例行巴结完毕,我身心俱疲地回到房间,迎面见到闷油瓶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习惯性地向他打了个招呼,忽然听到他吸了口气,轻声问:“齐羽,你不觉得你的伤,好得太慢了么?”
一奇遇14最缺乏信任的时候
闻言我茫然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才发现自己手背上的伤口又在渗血。这是在海底背人的时候划伤的,只是破了皮,伤得不深我就没在意,他不说我都忘了,三天加三天,都六天了,确实是好得太慢了些。
“怎么?”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我心里涌起一股特别不祥的预感,难道这是尸化的征兆?我真的已经吃过尸蟞丸了?
“我也要……尸化了?”
大概我的脸色太难看,闷油瓶摇了摇头说:“尸化的症状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带着一个不该在你那的东西?”
我心说什么叫不该在我这,我整个人都不该在这,但马上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是鬼玺,他最熟悉特性也确实不该出现在我手上的东西,只有这个。
原来鬼玺居然能让人的伤口难以愈合?我回忆着十年来的经历,隐约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却又不敢断言真假。毕竟那些年我几乎都没再下斗,顶多就是世界各地跑跑,受伤的机会不多,更不会特别关心自己的伤几天长拢。
可是为什么?难道是辐射?
真见鬼,这小子明明知道有副作用,怎么给我的时候都没说半个字?
我皱眉想着,没顾上回答他。
不过也不需要回答,他用疑问句本来就不代表他心里有疑问。
“你带的时间短,还注意不到。”闷油瓶又说,“想活的比一般人长,有它就够了。”
我心里一跳,震惊地盯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什么意思?鬼玺能让人长生?可我持有它已经十年了,这难道还算短吗?
“能有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