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饭安排在雁归楼,这个饭馆儿很牛叉,想吃饭要提前一个周预约,而且不提供点菜服务,顾客去那天碰上什么就吃什么,全看大厨的心情,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客似云来,可见都是物以稀为贵。
因为谢家辰打出江总的招牌,不用预约就可以开吃,因为雁归楼走的就是复古路线,安玲还特意叮嘱安璟要穿旗袍。
长发被挽成发髻,在插兰花状的银簪子时安璟就想:你们确定这不是相亲?好吧,就算是相亲,和一麻袋土豆相亲,披个麻袋片儿是不是更能引起他的好感?
去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斜,漫天的红红紫紫瑰丽如画,飞檐翘角粉墙墨瓦的雁归楼像一只南归大大雁打开翅膀,披着一身时光给予的绚烂。
竹椅竹桌上,一盏清明嫩尖在粗陶茶盅里散发淡淡清香。穿着素白丝锦绣折枝兰花旗袍的安璟端起茶,纤细的手臂上就露出镂刻古花掐丝银镯子。糊着细纱的窗户未关,淡淡的夜风吹的沁人心牌,各种芬芳似乎是从远方如墨的山峦中飘过来的。
孕妇尿频,谢家辰扶着安玲上厕所,安璟闲着没事儿就在桌子上用手指画土豆儿。
一个土豆,两个土豆,长的土豆,圆的土豆,再给土豆画上眼睛鼻子,哈哈,齐活!
“有什么好笑的?”清润干净的声音响在她头顶上,安璟还没来得及收拾起笑脸,便被一双清冷深邃的眼睛锁住,然后她就花痴的什么都不能想,只是复读机一样回荡着一句话“尼玛太帅了!”
这个男人的脸轮廓分明却又不过分硬朗,五官俊美却又不带丝毫娘气,特别是那双眼眸又深又黑,似一汪看到透的深潭,透着与人疏离的冷意,就算嘴角窝着笑,也难掩盖冷峻的气势。
第一眼安璟觉得他是个帅哥,第二眼安璟觉得他是个很难接近的帅哥,第三眼安璟觉得他是个帅到没朋友的所以很难接近的帅哥。
男人头发很短,简单利落的样子,他穿着一件烟灰色衬衣,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强壮有力的胳膊,他一只手上搭着深色西装,另一只手靠在椅背上,他自然笔直的站在安璟对面,薄薄的衬衣贴着微微偾起的胸膛,他身后就是古镇将黑的天色,夜色渐渐晕染于他身上,他却依然在夜色中卓尔不群,耀眼闪亮。
安璟觉得当时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傻,瞪着眼咧着嘴笑的很二很二,也不知道口水滴下来没有,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男人很有礼貌的问她:“请问,我能坐下来吗?”
安璟在片刻的错愕后忙摇头:“不行不行,这里有人了。”
“奥?我怎么就没看见?”男人微微挑起眉毛的样子简直帅呆了,安璟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小兴奋,砰砰砰的乱跳。
清了清嗓子,她正色说:“真的有人了,还是在这座镇子上鼎鼎有名的人。”
“这么厉害,谁呀,说出来吓吓我。”男人微微一笑,又让安璟的小心肝酥了半边。
不过对方再帅她也不是做梦的花季少女,她微微垂下眼睛避开他的注视,“是这个镇子的建设者,江总。”
“那就对了。”男人拉开椅子坐下,伸出手道安璟面前:“你好,我是江逾白。”
“啊?”安璟有点脑子短路,她看着眼前的这只手,干净,修长,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就像一双弹钢琴的手。
见她傻傻的反应不过来,男人又重复一遍:“我姓江,江逾白。”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安璟脑子不知抽到哪里去了,人家一说名字她就想到这两句诗,随口念出来。
男人颌首:“对,就是这个第一句的三个字。”
“奥。”安璟答应一声,她还是没太领会过来。
正在安璟努力领会他话的意思时安玲和谢家辰回来了,谢家辰一见他就高兴的伸出手:“江总,没想到你也回风荷镇了,真是太感谢你这几天对我们大家的照顾。”
“江总?”安璟目瞪口呆,不是一麻袋土豆吗?谁允许他要这么帅!
大家寒暄完毕入了坐,安璟因为她的小心思还是觉得很尴尬,所以等菜上来的时候她可劲儿的吃,也不知道是这里的菜真的做的好吃还是她根本就食不知味,最后安玲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在桌子底下踩安璟的脚:“你猪呀,形象,注意形象。”
形象这个东西基本上装在麻袋里随着土豆一起去肯德基炸薯条了!
江逾白把一杯红豆芋艿推到她面前说:“来尝尝这个,这可是大师傅的拿手绝活儿。”
安璟刚才喝汤的时候被烫到了,所以甜甜滑滑的东西到了嘴里也是木木的,她却只能说:“好吃。”
江逾白脸上的笑意更深,他这个人的气质偏冷,唯有笑起来的时候才透出淡淡的暖意,他拉了拉铃,让服务生取一碟子冰来。
安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等冰来了他指着对安璟说:“含在嘴里,一会儿就好了。”
安璟的老脸羞红,艾玛这人眼真毒,自己都没敢大动作就让他看到了,真是丢死人了。
安璟嘴里含着冰听他和谢家辰聊些生意上的事情,其实也听不进去,他忽然转头对安璟说:“安老师,我们这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