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金华强哪里是怪罪自己的父亲,而是第一次听说妹妹的这段经历。那些年他也是三五年的不回家,从来也没有在家里听说过关于妹妹的什么事。至于金华洋下乡插队的事,他还是听别人说起的,只是那时自己一心革命,把心都放在无产阶级的革命斗争中去了,对这个家庭,他现在只能是感到愧疚。
“不会的,大娘,首先我得感谢你,要不是你的照顾,小金母女俩早都没命了。我不知是小徐的朋友,和小金也很熟悉,再一次谢谢你!因为我是第一次听说他们以前的故事,心里只是觉得震撼和内疚,要是我那时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也许我能帮他们些,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的!”金华强听说妹妹当年的凄惨,不由得鼻子一酸,两眼有些模糊了。
“要不我就觉得很为难,小金还这么年轻,要是我给孩子拖累着,以后再结婚都成了问题。还有她的父亲,看上去像是个大官,既然不愿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我们也只好照办。后来小金还来过一次,可我们也没有敢说实话,只按照她父亲吩咐的,就说孩子早就没了。她也就走了!”郑大娘显然也不愿意提起往事,眼眶子也有些发红。
“既然你是他们两个人的朋友,也该为依曾着想一下,这个孩子太可怜了!张铁山的老婆,本来温柔善良的,可谁成想铁山他丈母娘贪财好享受,竟然把女儿骗回去又给找了个婆家,这样我的老妹子从小把他们兄妹三人拉扯大,里面的艰辛可不是你们城里人能体会到的。那可真是相依为命呀!尤其对依曾亲,要是你们把他、她带走了,这还不要了我妹妹的命!
还有依曾,这也是个有主见的,前年家里有人给提了一门亲事,因为她不乐意,竟然一气之下一个人到省城去找她姑姑。一直到家里给退了亲事,这才回来。你想想才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就这样胆子大。要是听说了这件事,一个想不开,还不知道会闯下什么乱子呢?到时候一气之下又离家出走了该怎么办?你出好心反倒是害了这孩子?
再说了小金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还能坐视不理,要是她也参与到里面来,你说这让孩子怎么理解,心理上会造成创伤的,既然她家当初抛弃了她。你就当做行行好。别再过问这件事情了你要是真想帮助他们。可要从长计议。用别的方式,也可以说是个远方的亲戚,慢慢来!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也不希望好事变成坏事吧!”郑大娘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而且于情于理都说的不错,倒是让金华强始料未及。
金华强听了郑大娘的分析,心里反倒是平静下来,不管怎么说,到底还是弄清了依曾的身份,这也是他来这里的最大的目地,只要实现了这个目地,他也知道以后的事情只能是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的。而且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必要再瞒下去了。
想到这里。金华强站起身来,朝着郑大娘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大娘,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再瞒你了。我就是小金的哥哥,因为小金前些天在省城见过依曾一次,所以对以前你们所说的,孩子已经夭折的话产生了怀疑,才有了这次我到你们这里一行。
你们也别误会,小金现在已经有她自己的家庭,现在她也没有把依曾带走的打算,不会对你们的家庭造成什么影响的,而我,在得知妹妹还有一个流落在外面的孩子时,也只是出于亲情,想急于的帮助她和那个抚养她长大的家庭,来弥补由于我的父辈而造成的遗憾。刚才在说话上,可能冒犯了你们,还请你们原谅!”
郑大娘和建成急忙伸手扶着他,郑大娘有些怀疑的说道:“你们真的不会把细妹子带走?”金华强重重的点了几下头,“对!我们只想帮助她,来实现她人生的最大价值,而不会单纯的把她据为己有,那么我们也就太狭隘了!”
郑大娘也站起身,对着八仙桌的上方拜了几拜,嘴里说到:“谢天谢地!老天爷啊!你也终于开了眼,这也不枉我那老妹子从小把几个孩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成人,现在我了贵人相助,他老张家也要发达了!”
金华强喊了一声小王,那名年轻的司机赶紧走过来,在金华强的示意下,小王赶紧掏出一沓钱递给金华强,然后依然规规矩矩的到门口坐下。
金华强点也没点,把这一沓钱交到郑大娘面前,嘴上说到:“大娘,我知道当年你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可还是经常的照顾小金一家,要是没有你,也就没有小金和那个孩子的今天,所以这五千元钱,并不算多,我希望你能收下,接受我的谢意!请相信我,我并没有恶意,也不想收买什么?只是出于我的一片心意。”
郑建成和郑大娘都吓了一跳,人家一出手就是五千元,还真大手笔,这可是他们一家几年的收入啊!可这些钱无论如何却是不能收的,那样自己一家就成了什么人,在村里落下个“贪财”的名声,那可是几辈子都洗刷不干净的。
“这钱我们不能收,当时我们帮助小金一家,也是看那孩子可怜,再说了农村里谁家不帮助人,又有谁家没有让人帮着过?这在我们这里,算不了什么?再说了你父亲再带小金走的时候,已经给过我们三十元钱了,这件事早就两清了,用不着再提起的。”郑大娘看着那一大堆钞票,虽然是自己家里最需要的,可是这个善良正直的老人,还是拒绝了。
金华强一见可着了急,心想怎么还有这样的怪胎,给钱都不要,现在人们可都是削尖了脑袋往钱眼里钻,为了钱什么民族气节,什么良心道德,什么出卖*,甚至出卖国家秘密的都大有人在,这些不为金钱所动的人可真成了稀有动物。
见旁边的建成有些眼巴巴的看着这些钱,金华强就把这些钱都塞进建成怀里,嘴上说到:“你们可以用这些钱搞点种植或养殖上的项目,这些钱就算是我的投资,以后了你们挣了钱再还我。”建成知道金华强是故意这么说,好让他们接受。可这些钱在他怀里,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属于自己,有些瞠目结舌的说道:“这,这怎么可以呢?”说完用眼睛看着他娘。
郑大娘见金华强决心已定,自己没办法推辞,就只好顺水推舟,对儿子说:“既然是小金他哥的一片好意,你就暂且收下吧!更以后了挣到钱,可千万记住要还人家,啊!”
郑建成见母亲许可,这才心情激动的把这些钱收了起来,以前见村里其他人家贷款搞养殖,可是没有学好养殖技术,消毒没有做好,饲养的鸡鸭经常生病,没有挣到多少钱。自己有了这些资金,做些什么好呢?
于是临走前金华强和郑建成一家达成了协议,由郑建成母子去和张铁山一家透露些口风,并且要是张铁山一家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提出来,而且郑重的许诺,自己和妹妹绝不带走依曾,也不让她知道关于自己的身世,只是以其他方式来补偿,只是为了让孩子以后过得更好!
几天后,心事重重的郑建成母子俩人来到了张铁山家走亲。对于姐姐和外甥的到来,铁山娘欣喜之余,心底却闪现出一丝不好的念头。
由于离得远,山路又不好走,亲戚也只有在有大事或是过年的时候才能团聚几天,前年春节,建成的媳妇病了,而铁山娘也不舒服,两姐妹没能见面。去年春节的时候,正赶上依曾的姑姑生孩子,铁山娘去省城待了几天。这一晃都三年没见面了,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铁山和建成他们相互来往,这一次姐姐的贸然来访,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哎呀!姐姐,我说今天早上起来树上有喜鹊不住的叫着,这还真是有远客临门呀!快快!往里边请!”铁山娘脸上可没显出什么,再说了毕竟是姐妹俩几年的时间没有见面,这是姐姐能来,自然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两姐妹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铁山接过建成手里提的大包小包的礼物,不住的催促进屋说话,姐妹俩这才放开。
郑大娘虽然快七十岁了,身子骨还很硬朗,一路坐车走路,到了这里还说不累,把张铁山家的鸭栏和羊圈都看了一遍,不住劲的点着头,对儿子说道:“没想到铁山这一轱辘压不出个屁来的憨样子,这脑壳子还真是好使,这两年竟然把家里折腾得这样红火,这可不咱家强多了!”
铁山娘怕姐姐累着,赶紧把她让到屋里,一边走一边说道:“铁山哪有这两下子,还不是孩子们给联系的。”然后暗地里观察这姐姐和外甥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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