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说的没错,她有罪,且,罪孽深重。
苏炔突然就想大笑。
她犯下的罪,何止这些?
她反常地冷静起来,抬头,目光平直地看向他,“所以,因为我无端的分手离开,导致你失明,导致简予的死,凭着这些,你就可以拐弯抹角找上我姐,丧尽天良夺去她的一双眼睛?寒渊,你要恨的是我。我姐做错了什么你要那样对她?她什么都没有啊,她没有一颗健康的心脏,没有一个正常的童年,没有快乐,她就只有那双看得见东西的眼睛!你怎么做得出来?你他妈怎么做得出来!你还骗我,说和你没关系,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寒渊不再笑了,提到苏听婵,他终归狼心狗肺不来。
可是,看到她发狂的纠结的脸,他又觉得舒坦,于是便把脆弱的像刚孵出来的雏鸟,那般毫无反抗能力任谁轻轻一碰都能死亡的苏听婵当做了对付她的利器。因为兴奋和激动,他连心底那份一直在漠视的愧疚都抛之脑后了。
“你说。原原本本地说,事情的真相,我姐怎么认识你的,又是怎么糊里糊涂把眼角膜捐出去的,而你又是怎么找到我姐的,你他妈给我说清楚!告诉我,不然我真的要疯掉了……”苏炔发了疯似的咆哮着,咆哮着,蹲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哽咽起来。
寒渊居高临下睨着地上单薄地缩成一团的女人,森白轮廓上浮出淡淡雅兴。
“你不都猜到了吗?阿炔,你总是这样,非要见到棺材才肯流两滴你珍贵的眼泪。”他抽出一根雪茄,却不点火,只是转着玩,玩累了就把它裹在厚实的掌心里,拳头握紧,再摊开,烟已经成了一堆碎末。
“关于你亲爱的姐姐,我事先调查的一清二楚了,白纸一样的女孩,多病缠身,性子懦弱,鲜少出门,书也是断断续续地念,没有朋友,生活孤独,当然,一次恋爱经历也没有。所以,我让她来到了夏威夷,如我所料,她很快爱上我。我和她说,再等不到眼角膜,我的眼球就要被挖掉,我和她说,活着没有意义没有希望,不如死。我和她说,你的声音真好听,一定是个美丽的女孩,可惜我看不见。几天后,她回去了。又如我所料找到了邢白方,再然后,我就有了一对清澈无方的眼睛,我复明了,被你害死的双眼,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还是你姐姐献上的,有着你的味道的,眼角膜。”
说着,睨她一眼,笑得像个恶魔,“哦,忘了说,就在你姐来夏威夷的前一个星期,我刚拒绝掉一双来自霍普金斯医院脑死亡者的眼角膜。”
话尾处的语调随着她蓦然刷白的脸而轻快起来。
“畜生!”苏炔再也控制不住,抬手抡起巴掌就要朝着他狠狠甩过去,却在半空,被他准确无误地截住。
手臂被他稳稳囚住,反着压向身后的柱壁,他倾身俯下来,盯着她颤得厉害的瞳孔,摇头肆笑,“我是畜生,你难道就不是吗?仔细想想,把你姐姐害得如此凄惨的人,是我,还是你?”
苏炔说不出话了,只是流泪,流泪。
她愧疚得快要死过去的心,痛,那么痛,撕扯的痛。姐姐在做眼角膜捐赠手术时,一定也是这样的痛着。
姐姐……
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渴望一份爱情贪恋一丝温暖,期盼一点点卑微的幸福的她的姐姐。
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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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炔哭了很久。
脑袋里乱糟糟的,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哭到没有泪了,她抬起头,空洞的看着他。
“你要眼睛,我把我的眼睛赔给你。你要简予的命,我把我的命赔给你。我只求你,放过我姐姐,放过她。你要我怎样都可以,我就在这里,悉听尊便。寒渊,人还是要有点良知,把无辜的人扯进来,那样残忍的对待,你会下地狱的!”
寒渊跟着蹲下身,与她脸对脸,笑,“我就在地狱啊,你不知道吗?我在地狱等你很久了。”
苏炔不想看他那副扭曲的样子,“你病了,寒渊。”
他歪着脑袋,邪肆不羁,“是,我病了,谁让我遇上了你。”
“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事已至此,还请你善待我姐姐,她是无辜的。”
他摸上她冷冰冰的脸,眼尾上翘,“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到底只对我一个人那么狠还是对所有人都无情。现在看来,我要失望了呢,你对你姐姐的爱,深到让我忍不住嫉妒。你既这么爱她,那就牺牲你自己,来成全她小小的幸福啊。”
苏炔紧了眉,“什么意思?”
寒渊哼笑。拴住你,捆绑你,折磨你,玩死你的意思。只有你也痛苦了,我才能好过一点,亲爱的,简予死了,被我们杀害,所以这辈子,我和你,谁都没资格幸福。
苏炔见他不回答,刚要再问,吧台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浑身一抖,唇色发白,瞪着那响个不停的座机,眼神惊恐万状。
寒渊却是心情大好,把她拉起来,推向吧台,“游戏开始。忘了告诉你,今天是简予的忌日。”
果不其然,手心里她的瘦削的背脊骤然一僵。
他沉沉的笑起来。
好妹妹收个藏留个言房事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