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卖马人筹到盘缠,十分开心,便急着回到家乡。
他紧赶慢赶,终于回到日思夜想的地方,哪知道战火蔓延,他的家乡也无法幸免,等他回到那里,那里已经与记忆中宁静安逸,鸡犬相闻,呼朋引伴的家乡完全不同。
那是一个残破不堪,房屋倒塌,战火灼烧,荒无人烟的地方。
很多乡亲都逃走了,很多伙伴也都不见了。还好,他的母亲还在,他的家还在,他的母亲守在残破的茅草屋里,痴痴地等着他回来。她终于等到了,见他回来,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从此,卖马人就与母亲住在一起,二人重整家园,相依为命,母慈子孝,倒也其乐融融。
这样一晃过了很多年。
三年前,他母亲驾鹤西去,撇下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卖马人料理了母亲的后事之后,陷入了沉重的悲痛之中,不能自拔,他要给母亲守孝三年。这三年,他几乎不出门,一直都呆在家里。
去年某一日,吕薄冰突然找上门,他对卖马人说道:“冰儿要去东海寻找蓝血人,奶奶既然已经离去,叔叔无牵无挂,倒不如进入江湖,和冰儿去东海闯荡一番。”
一开始卖马人不肯,他要永远陪伴母亲,后来吕薄冰再三劝说,他终于心动了,答应愿意进入江湖,前去东海。
临走的时候,吕薄冰告诉他道:“去东海人少了不行,需要一些伙伴,冰儿先回河洛找人,等人找得差不了,便和叔叔一起去东海,请叔叔安心等待。”
由于卖马人的家乡就在铁山国,吕薄冰便让他在此地等一鸣帮众人。至于吕薄冰为什么会找他,原因很简单,因为吕薄冰是他袍泽兄弟的独子,他这位袍泽与他是生死之交,二人在同一支军队,友情深厚,共同出生入死多年。后来军队战败了,二人身无分文,无处落脚,只好各自想办法还乡,约定他日再见。
吕薄冰的家乡就在河洛,几乎每一年,卖马人都会与他父亲相会一次,毕竟那么多兄弟,只剩下他们二人还活着。
吕薄冰的父亲曾经数次邀请卖马人去河洛居住,一来兄弟可以时常相见,二来也可以帮他打理赌圣坊。
赌圣坊!卖马人说到这里,一鸣帮众人炸开了锅。
冷水寒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大了,这件事情太过离奇,离奇得根本不像是真的,但是卖马人竟然说得很坦然,就像是背书似的。难得的是别人背书可能有些吭吭哧哧,他却是十分熟练,顺口就背出来了。
吹吹忍不住道:“不会吧,你竟然说赌圣坊是吕薄冰家的,吹哥我才不信你呢。”
小刀听得云里雾里,恼道:“你胆敢骗我们,小心我弄死你!”
秒色秋也道:“如今吕薄冰不在,我们无法证实你说的话。你要是敢胡说,我一定踢死你!他明明是要去寻找梦想之地,你竟然说他要去寻找蓝血人,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还有,你竟然说吕薄冰的父亲让你去赌圣坊做事,这实在太离谱了!无凭无据的,我们拿什么信你?”
笑三姐也疑惑地道:“叔叔,你是不是搞错了?一面之词,我们也无法证实呢。”
巨大的震惊涌上冷水寒的心头,她忍不住又要开始去想,越想越觉得头大,她的头已经开始疼了,疼得厉害,她用力地晃了晃,里面嗡嗡作响。
她觉得有些不妙,但又不知不妙在哪里,她只觉得,不能再让他说了,再让他说下去,她的头说不定会炸掉。
她的眼射出慑人的光芒,仿佛能把卖马人冰封。
卖马人打了个寒颤,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冷水寒冷冷地道:“没什么意思!好了,到此为此,请!”
卖马人知道她这是在下逐客令,并不芥蒂,微微一笑道:“你们知道荷无命与卜耀明是什么关系吗?”
笑三姐摇头道:“这个我们不知道,薄冰哥哥没有告诉我们。”
吹吹却听出他话里有话,忙道:“你是说传言是真的?他们真的是兄弟?”
卖马人点头道:“正是!”
小刀腾地站起来,勃然变色,他也不想再听了。
冷水寒见卖马人没有住口的意思,心道,他既然不肯住口,倒不如让他说下去,如果发现他在说谎,立刻取他性命。
她见小刀起身,便对他道:“等等,让他接着说。”
小刀见冷水寒发话,只好悻悻地坐下。
卖马人接着道:“吹吹确实说得没错,他们确实是亲兄弟。”他对一鸣帮众人都很熟悉,每个人的名字都能随口叫上来。
笑三姐道:“怎么会是这样?”
卖马人道:“赌圣坊是吕薄冰的父亲一手建立的……”
他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大意如此:吕薄冰的父亲才是赌圣坊真正的大老板,金尧换和四大金刚在赌圣坊经营多年,势力缠根错节,把他给架空了。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贾仁新与卜耀明勾结,买通金尧换,由卜耀明负责作案,赌圣坊负责销赃,联手作案。
至于荷无命为什么屡屡抓不到卜耀明,那是因为荷无命与卜耀明是亲兄弟,荷无命虽然嫉恶如仇,却不忍对兄弟下手,后来凭空出现了个冷水寒,两次抓获卜耀明,荷无命兄弟情深,不忍处置卜耀明,两次派人暗地里放了他,并且要他与贾仁新划清界限,从此隐姓埋名,金盆洗手。
在荷无命的劝说下,卜耀明终于答应退隐江湖,不再作案。
此时吕薄冰正暗中调查赌圣坊销赃的情况,金尧换怕事情败露,便设计除掉卜耀明与贾仁新,让吕家死无对证。至于贾仁新为什么要设计陷害冷水寒,这是他与金尧换定下的诡计,他本来是要杀死冷水寒的,只不过他见冷水寒气质高雅,冰清玉洁,便动了淫念,不忍心杀死她,便把她关起来,没想到她被吕薄冰给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