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春闻言垂眸退下。
下雨天,宫内的光线不免有些暗,遂点了灯,爆裂般的烛火倒是平添了几分闹意。
“张太医,本殿听闻你最近告了病假,”孟攸倾身看他,关切的望着他道:“现在身体好多了吗?”
张太医名叫张明回,今年年初年岁刚弱冠,是太医院院首的孙子,刚进太医院的时候,宫嫔嫌他年岁过小,很少宣他医病。
哪怕民间再怎么对他感恩戴德,也避免不了此时在宫中的郁郁不得志。
三年前,祈福舞毕后,父皇为孟攸办了场接风洗尘宴。
孟攸那时嫌宫宴太闷,偷偷溜出宫宴。
她那时已对医学感了兴趣,眼珠子一转,甩了宫娥官宦,去了药园。
她就是在药园遇见的张明回。
夜里下了微雨,哪怕此时停了雨,可泥土依旧发粘。
他蹲坐于满是泥泞的地面,衣摆部位都沾了些泥土,却伸出手来,袖口顺着他的前臂下滑,露出腕骨上的月牙形疤痕,两指细细的碾过叶茎,待汁液溢满他的指腹时,他将此放入唇中,尝了一口。
良久,他腰背微偻,细长指腹捏在笔杆,趴在膝头,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孟攸并没有上前。
她害怕自己去药园一事被父皇知晓,连累母后重罚。
当时她只是匆匆瞥他一眼,拎着裙摆蹑手蹑脚离开此地。
后来,再次遇见是在母后的中宫。
母后犯了旧疾,头痛欲裂。
院首告病,其他太医束手无策。
张明回长身玉立,立于母后身侧,拿出包细小的银针,又准又快的扎于母亲头额直上。
他行了四十针。
当时的北夏医书记载,行于头部之针最多不可超于三十五针。
而他竟多多超出五针。
孟攸当时吓得面如土色,她下意识怒斥张明回一声,但她不敢在此时惊动母后,又赶忙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