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涵空与傅高唐一起,带着黎越峰等人细细检阅了黎弄潮的尸身,又低声交流一番意见,才由傅高唐扬声道:
“黎少帮主是在被点了穴道的情况下,遭利器割颈而身亡。”
黎越峰悲恸已极,反反复复地说:“为甚么?为甚么要用如此残酷的手法?”
洛涵空没有说话,面色难看至极。陶向之替他道:“据粗略判断,凶手应当是在半夜或凌晨时分潜入,先解决了外面的人,然后直接来到黎少帮主房内行凶。”
黎越峰颓然坐倒,双手掩面,股股老泪从指缝中涌出。
傅高唐蹙眉道:“摧风堂和灵川帮的看守子弟共十六人,能在极短时间内将他们一一击毙,却又不曾惊动黎少帮主,这名凶手武功定然极高。”
范寓问:“会不会共有两名凶手,一里一外,同时出手?”
傅高唐摇头道:“不会。你们瞧。”
他轻轻掀开黎弄潮的衣领,只见“鸠尾穴”上,赫然有一个紫青色的淤点。
傅高唐道:“方才那一十六名看守,气绝前被点的穴位虽然各有不同,但都留下了一模一样的淤点。所以应由同一人所为。”
范寓道:“如果来者属于师徒或同门,点穴手法也有可能相似?”
傅高唐道:“他们淤点的紫青程度几乎一模一样,如果由不同的人下手,轻重程度难免会有差别。”
范寓还想再辩,洛涵空突然闷闷地打断:“能有一个人夜半闯进摧风堂,已经是天大的事了,难道你认为还能同时闯进两个、三个不成?!”
范寓吓了一跳,立马住了嘴。黎越峰却突然甩开双手,但见他已收住眼泪,双目圆睁,脸上神情怒戚交加,直直瞪住洛涵空,道:
“洛堂主,莫非你认为此事乃外来人所为?”
洛涵空回视他,不容置辩地道:“当然。”
黎越峰目中悲愤之色更重,抗声道:“洛堂主,我虽老了,却不糊涂。潮儿之死,只怕十之*,是摧风堂中的人做的。”
此言一出,满室惊动,连正在门外倾听的穆青露、夏沿香和晏采三人,都啊地叫了出来。
洛涵空怒道:“黎帮主此言可有依据?”
黎越峰推开身边人,缓缓立起,来到黎弄潮尸身旁,伸手轻轻抚摸儿子头发,神情怜爱至极。突地,又转为恨怒,咬牙切齿地说:
“凶手想必在潮儿睡觉时闯入,潮儿惊觉,便起身反抗。他头发散乱,衣袖敞开,可知和来人交过手。
“但动手时间一定不长。你们瞧这房间内,除了一盏小小油灯被扫翻以外,没有任何家具受损,连床幔都纹丝未乱,说明潮儿没能抵挡多少招,便被制服。”
他注视洛涵空,惨声续道:
“潮儿武功不弱,能在这种情况下迅速制住他的,必为武学高人。哼哼,洛阳城中高手层出之所,除了摧风堂,还能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