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还好,反正也不用上班……”沈愿宁打了个哈欠,“倒是子言肯定累死了,今天一大早就要到台里录节目……啊对了,妈,你有没有看啊?中午的法语频道。”“本来是希望你找一个能照顾你的人呢……”迟建芸放下靠枕躺了下去,她闭上眼睛继续对沈愿宁说道,“你把汤喝了吧,是让小张给你熬的。”从小就是这样,沈愿宁每次兴致勃勃想要跟迟建芸说些什么,总是被她无视,“要睡了吗?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嗯。”迟建芸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傻丫头,别管我了,你去吃点儿东西休息会儿吧。”“那你好好睡一觉,我在家里陪你。”沈愿宁只好又端着汤出了卧室。这两天的确很累,光是抱着安子言上车下车穿衣脱衣就已经很费体力了,而今天的大部分时间全都在开车,沈愿宁难得让自己放松下来,她窝在椅子上喝着热汤,不一会儿也犯了困。再醒来也不知是几点,沈愿宁在沙发上睁开眼睛,身上盖了一条薄毯。“醒了?”迟建芸坐到沈愿宁身边。“妈,几点了?”沈愿宁迷迷糊糊地看向窗外,外面的天没那么亮了,估计已经是傍晚时分。“饭快做好了,都是你爱吃的。”迟建芸招呼沈愿宁起来吃饭。“嗯。”沈愿宁一边答应着坐起来,一边翻看着手机。果然有安子言发来的信息,他们访谈类节目录制的比较快,所以下午就结束了工作可以回到房间。安子言跟沈愿宁汇报了自己的行踪,又问了问她家里的情况。“已经没事了,”沈愿宁在房间里给安子言回了电话,“手腕还疼吗?晚上洗澡怎么办?”“不怎么疼了,洗澡当然是自己洗了啊。”安子言在电话的那端笑了出来,“放心吧,我一个人没问题。”“要是平时我就不这样了……”沈愿宁知道安子言在笑她啰嗦,“那我去吃饭了,晚上再给你打电话。”“你大舅要去瑞士办事儿,过几天你陪他和大舅妈一起去吧。”迟建芸坐在沈愿宁对面,把鱼向她面前推了推。沈愿宁不太想去,“过几天?我大舅着急么?不着急等我开学了再去吧?”“你开学了可你大舅没时间啊。”迟建芸夹了口菜,“反正你月底也要过去,手续不是都办完了?就提前十几天过去吧。”“十几天呢!”沈愿宁抗议起来,“迟女士,你可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啊?我早走这十几天你不想我?”迟建芸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不就是舍不得男朋友,想在北京多待几天吗?”沈愿宁又露出祈求的表情,“是啊……所以你帮我跟大舅他们说说,晚几天再去吧。”“唉……”迟建芸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看着沈愿宁笑了笑,“行吧,反正也就十几天了,只是别耽误了报到。”安子言合上资料,单手转动轮椅来到卫生间。他脱掉上衣,松开皮带,左手撑着轮椅让身体轻微抬起,右手从后面拽着裤腰向下扯。由于要避免右手过度用力,本来平时几下就能完成的事情,今天光是脱个裤子就费了好一番功夫。酒店浴室的淋浴间不像家里还有座椅,安子言只能坐在轮椅上淋浴,他又费了半天的力气才坐着撤掉了轮椅坐垫。“手受伤可真是麻烦。”安子言苦笑着低头看了看右手腕他在轮椅上稍作休息,解开了缠绕右手的腕带固定护腕。沈愿宁走进休息室,目光忍不住又落在墙面最中央的画上。“你们怎么还挂着这个呢,早该换一换啦。”沈愿宁无奈地笑起来,那是她初中师从名师画的国画。老师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家,可沈愿宁对国画并无兴趣,只是被家长逼迫硬着头皮学习而已。画出来的东西有形无神,沈愿宁到了高中终于鼓起勇气跟爸妈承认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才让她们打消了继续培养的想法。“你爸喜欢,你画过的所有画我们都收着呢。”迟建芸在画前驻足,“他说你画得跟老师的很像,本来以为你会在这方面是个天才呢。”“可我不喜欢。”沈愿宁摇摇头,“不喜欢的东西,硬坚持下去有什么意义。”安子言已经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了十分钟了。没有坐垫的坐位比酒店的床要低许多,这对于平时的安子言来说就有些困难,更别提是手腕有伤的今天了。用力的那一刻手腕疼痛不已,整个人就跌了下来,他尝试了半天,却连坐回轮椅都没办法完成。手机不是时候得响了起来,是沈愿宁的来电。这个时候如果不接,一定令她更担心,安子言坐在床边硬着头皮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