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宿卫并没有即刻来至太傅府,当他们行至东锦路口时,便被武卫营的人拦了下来。
行在最前的宿卫营将官见此,怒骂道:“混账,速速让开道路,太子的宿卫营也是你等敢拦的?”
这时,一名武卫营将官模样的人纵马上前,拱手道:“在下樊胜,武卫营校尉,奉平王之命监察南营擅离职守一事,事未查明之前,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平王即是三皇子康世晔,自掌兵戍卫京师后,其又获靖德帝康睿的加封,晋升为平王。
“滚开,让康世晔上前回话。”太子康世宸纵马前行,厉声怒喝。
樊胜是识得太子康世宸的,见太子殿下面露怒意,紧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执礼道:“末将樊胜参见殿下,回殿下话,平王此刻正在城外骁骑营中,与薛将军商讨调兵护卫京城一事,并不在城中。”
康世宸闻言,剑眉倒竖,口中怒喝道:“既然他不在,你就给本太子滚远些。”说罢,挥鞭冲进了东锦路。
其他众人见太子一人前行,赶忙快马加鞭地赶了上去,护在了康世宸的周围。
樊胜并未再做阻拦,而是轻蔑地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处的尘土,对着属下吩咐道:“密切注意温府前的动静,如有交手即刻回报,咱们武卫营就是用来剿杀一切谋逆之人的。”
徐清砚与韩晋率领的五百青甲军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入洛邑北门时,徐清砚甚至还停了下来,与问询的守城之人交谈了一会儿,了解了一下城门守军的人员配置与军械武备的事项。直到云来楼的何管事打马而来后,他才带着军卒继续向东锦路进发。
徐清砚侧脸对着何管事问道:“老何,事情都通知下去了吗?建标呢?”
何管事轻声说道:“公子,按照您的吩咐都安排下去了。大掌柜说要打前站,带着十几个弟兄赶往并州了。”
徐清砚点了点头,眼睛望着前方,口中问道:“里面什么情况了?”
何管事带了一下马缰,向徐清砚靠近了些,低声说道:“有大约两千武卫营的人围住了整个东锦路,但并没有派人到温府门前。太子已经率兵赶到了温府,正与静王对峙呢。”
徐清砚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道:“还有别的人过去吗?”
何管事略想了一下,回道:“五皇子也过去了,还有咱家大小姐。”
徐清砚皱眉问道:“初霁?她去干什么?五皇子带了多少人?”
何管事略带苦笑地说道:“昨夜,五皇子没有回府,留宿在大公子的府中。今晨得到消息后,他便直接从大公子府中出去的,大小姐应是跟他一起出去的。”
徐清砚气恼地说道:“不像话,一个丫头不在家待着,到处瞎跑。五皇子怎么说?”
何管事回道:“具体说什么听不清,不过据咱们兄弟的观察,五皇子似乎一直在太子与静王之间规劝,并没有偏袒哪一方的意思。”
徐清砚点了点头,抬眼向上,随后问道:“上边有人来吗?”
何管事摇头道:“到目前为止,上边一句话都没有传过来。”
韩晋闻言,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里面不知晓吗?”
徐清砚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昨夜,宫里不知道倒是可能。可现在如此大的动静,宫里不可能不知晓的。没有旨意便是旨意,今日温杰是必死了。”
说完,他将手中的马鞭猛的挥起,抽在战马的身上,战马吃痛,飞一般地向前冲去。
太傅府的门前,太子太傅温杰站在康世宸的身后老泪纵横,太子康世宸则拧眉望着身前的静王康世华,而五皇子康世颢正站在两人的身侧不停地劝说着。
“太子哥哥,您先别动怒,既然昨夜慧山别苑确实发生了惨案,咱们就要先查清事实。”五皇子望着太子康世宸恳切地说着,随后又转头对着静王康世华说道:“二哥,您说是温家派人去杀的人,您说有证据,也是应先拿出证据来才好呀。”
康世华见五弟有些左右为难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退后一步道:“五弟,这件事情你有所不知,昨夜那些人不仅是杀了近百名庄民,便是二哥二嫂也险些被烧死在房中。”
听到康世华如此说,五皇子转脸望向温杰,冷声地问道:“温太傅,你要杀我二哥二嫂?你敢谋杀本朝的王爷与王妃?”
温杰见太子世宸也同时望向了自己,赶忙辩解道:“这与下官有何关系?贼人作乱,乱杀无辜,着实可恨,但不能信口雌黄地诬陷下官,下官就得承下罪责吧。”
康世宸思忖了一下,转头望向静王,缓声地说道:“世华,事情未明,你且先领兵回去,这件事情大哥调查清楚后,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况且,你无旨调兵本就触犯律制,你还要继续闹下去吗?”
康世华眯眼望着自己的大哥,没有作答。
片刻后,他淡漠地说道:“太子哥哥,二弟在临梓城侥幸得以生还,没想到昨夜又险些丧命。大哥,您觉得弟弟真的是在闹吗?”
太子康世宸脸色一寒,冷声问道:“静王此话何意?有话便要说在明处,不要含沙射影。”
康世华也是冷笑道:“我含沙射影?那总比有人暗室亏心来的光明。”
康世宸闻言,怒道:“放肆,不说我身为长兄,便是当下我这太子的身份,岂是你能胡言乱语的。来人,给我将无旨肆意调兵的静王拿下,押送到皇宫交与陛下处置。”
康世宸如此下令,是他确实有些气极,但他觉得终究还是自家人的事情,该由父皇作出评判。
太子令出,太子府的宿卫应声上前,准备锁拿静王康世华。
只是宿卫们身形刚动,站在静王身后的近两百余名赤甲军齐身上前,将静王与王妃护在了其中,并同时上抬朔刀,将刀锋指向了上前的宿卫。
虽说太子府的宿卫也属军伍之人,但他们经年守在太子的身边,并无太多的临战经验。若说个人的能力或是多少有一些,但在对阵杀敌上,若与云州军相比,且不说致命的杀技了,便是身上的威压之势,差的就不是一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