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我还没来得及和彼得讨论这件事。&rdo;
&ldo;不想让我支离破碎的神经完全崩溃,我疼个不停的额头再次发热,&rdo;年轻的贵族和蔼可亲地说,&ldo;查尔斯,你真是个好人,太体贴了,我简直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该干什么。我真希望那个二手经销商那天晚上的存货是个轻一点儿的东西。一张黄铜床架上居然有那么多球形把手。我看着它逼过来,你知道,但是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躲过去。什么叫仅仅是一张黄铜床架?一个伟大的侦探,尽管一开始遭受十五个蒙着面、带着绞肉机的歹徒残忍的折磨,几近昏迷,但是感谢他健康的体格和健康的生活方式,他很快就恢复了意识。尽管在地下室曾经遭遇毒气攻击‐‐呃?有电报?哦,谢谢,本特。&rdo;
温西勋爵阅读着那封电报,看起来很满足,因为他长长的嘴角微微抽动起来,然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将信仔细折叠起来,放进笔记本里。他叫来本特将早餐盘子撤下去,然后更换已经冷却的敷在额头上的毛巾。这些都做完之后,温西勋爵重新倚回靠垫上,用促狭的语气向帕克发起询问:
&ldo;那么,嗯,昨天晚上你和玛丽相处得怎样?波莉,你告诉他是你杀了卡斯卡特吧?&rdo;
为了避免使他人知道悲惨的事情,你忍受了很大的痛苦,后来却发现这个人早已经知道了,而且这件悲惨的事情对他来说一点儿影响都没有‐‐没有什么事比这更让人恼怒的了。帕克先生忽然发起脾气,跳着脚站起来,大声宣称:&ldo;哦,做什么事情都是没有希望的!&rdo;
玛丽也是从窗边座位上弹跳起来。
&ldo;是的,是我做的。&rdo;她说,&ldo;这完全是事实。你宝贵的案子结束了,彼得。&rdo;
公爵夫人也失去了最起码的冷静,说:&ldo;亲爱的,你必须让你哥哥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做出公正的评断。&rdo;
&ldo;事实上,&rdo;勋爵回答,&ldo;我希望玛丽的说法是对的。希望如此,我确信。不管怎样,我们已经抓住那个家伙了,我们会知道全部真相的。&rdo;
玛丽小姐惊喘,不自觉地迈前一步,抬起下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这样的神态让帕克心里一紧,他似乎已经看到那个必须勇敢面对的悲剧性结尾了。他脑中作为政府官员所应有的那部分思维已经完全迷惑了,而作为普通人所应有的那部分则立刻促使他奋起反抗。
&ldo;你们抓到了谁?&rdo;他问,声音已经完全不像他自己的了。
&ldo;戈伊尔斯。&rdo;彼得漫不经心地回答,&ldo;非同寻常的高效工作,不是吗?他没什么新鲜的主意,只是先坐船,然后坐列车去福克斯通,所以他们没花多少精力就抓住他了。&rdo;
&ldo;这不是事实,&rdo;玛丽小姐说,跺起脚来,&ldo;你撒谎,他不在那里。他是无辜的,是我杀了丹尼斯。&rdo;
&ldo;好极了,&rdo;帕克想,&ldo;好极了!该死的戈伊尔斯,他做了什么值得你这样?&rdo;
温西勋爵说:&ldo;不要傻了,玛丽。&rdo;
&ldo;是的。&rdo;公爵夫人平静地说,&ldo;我本来想提醒你,彼得,这位戈伊尔斯先生‐‐哦,真是个可恶的名字,亲爱的玛丽,我不能说对此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即使这构不成反对他的理由‐‐尤其是他把自己的名字签为o。戈伊尔斯‐‐你知道,帕克先生,o是指乔治,我总是忍不住把它读成加戈莱斯‐‐我几乎要给你写信,亲爱的,提醒你关于戈伊尔斯先生的事,问你是不是曾经在伦敦见过他。当我想到吐根的时候,我总感觉他应该跟这件事有关。&rdo;
&ldo;是的,&rdo;彼得带着一丝微笑说,&ldo;你总是能发现他让人讨厌的地方,对吗?&rdo;
&ldo;你怎么能这样,温西?&rdo;帕克带着责备的语气咆哮,同时一直留意着玛丽的脸色。
&ldo;不要管他。&rdo;女孩说,&ldo;如果你不能做个绅士,彼得‐‐&rdo;
&ldo;该死的!&rdo;病人终于叫嚣着爆发了,&ldo;有一个家伙,我没招他没惹他,他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将一颗子弹射进我的肩膀,打碎了我的锁骨,害得我在二手床架上重重撞了额头,然后他匆匆逃逸了,而我只不过温和地、有礼貌地说他是个令人讨厌的人,这时我的妹妹却说我不是个绅士。听我说!我在自己的屋子里,被迫坐在这里,忍着头疼,舔着咖啡和吐司,而你们却在这里自在地吃着烤杂排和煎蛋,喝着该死的棒极了的红葡萄酒‐‐&rdo;
&ldo;可怜的孩子,&rdo;公爵夫人说,&ldo;不要这么激动,现在是你吃药的时间了。帕克先生,麻烦你按个铃。&rdo;
帕克先生沉默地听从了吩咐。玛丽小姐慢慢挪过来,站起来看着她哥哥。
&ldo;彼得,&rdo;她说,&ldo;你为什么说是他做的?&rdo;
&ldo;做什么?&rdo;
&ldo;枪击‐‐你?&rdo;这几个字几乎低得听不清。
这时本特进来了,开门时带进来的一股冷气流,无意中将这里的紧张气氛驱散了。温西勋爵一口气喝完了药,顺从地让本特重新给他整理了枕头,量了体温,测了心率,然后问他午饭是不是不可以吃鸡蛋,最后点燃了一支烟。本特退下之后,大家重新找了舒服的椅子坐下,都觉得稍微愉快一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