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身体瞬间僵直,保持着触摸墙壁的姿势,略微侧过脑袋,专注倾听起来。
呜……呜……沙沙……呜……
厚重的石壁内,若有似无的哭声传来。
过了一阵,声音忽然停止了。
库洛洛悄无声息站了起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将壁画重新挂好,开门离开房间。
沿着客房走廊大约走了十几步,库洛洛回到那间为叛律者准备的议事厅,见到了独坐在房间里擦拭武器的贝纳尔。
他神态自若地走进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腥红的酒坐下,“我从菈雅那里听说,您偶尔会教导叛律者技术。”
贝纳尔停下擦拭的动作,“你狩猎同胞了?”
库洛洛点头。
贝纳尔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丢下帕子,扭头看向他,“那是该重新介绍自己——我是贝纳尔,和你一样的叛律者。而叛律者自然有叛律者的战法,也就是所谓的战技。”
“我想你也很明了,抢夺他人的力量、化为己有——就是叛律者狩猎同胞的目的。战技学了是有备无患,怎样,你想和我学习吗?”
“如果我有这个荣幸。”库洛洛道。
贝纳尔低头看向他腰间的佩剑,果断摇头,“那把剑用不了战技,它已经有了自己的战技。”抬头看向库洛洛,“褪色者,掌握自己的武器就掌握第二条生命。你没利用好它。”
库洛洛取下那把从卡利亚城寨得来、华丽异常的佩剑,放在桌上,推向贝纳尔,“我见到一个人他知道这把剑的来历。”顿了顿又说:“前辈或许可以教我?”
“夜与火之剑,修习魔法与剑术的武者无人不曾听过它的传说,据说它被收入卡利亚王室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平民眼中。”贝纳尔抽出半截剑身,扫了几遍剑身的镂空花纹,不带一丝留恋地合上。
他的吞世权杖同为传说一级的武器,且包含了他与挚友共同的志愿。
贝纳尔道:“它最初的拥有者是一位观星者,成名招式或者说战技名为“夜与火的架势”,夜代表着彗星魔法,火为信仰之火。”
“但和真正的魔法与信仰不同,战技是一种只要使用者符合施展资质,再配合相应的招式,谁都可以使用的技术。”
库洛洛没考虑过自己资质不足这件事,问道:“夜与火的架势该用的招式,前辈知晓吗?”
贝纳尔端详了那把剑一阵,回忆般说着,“非常凑巧,我的一位挚友是卡利亚王室成员,我曾目睹过一次演示。”他对库洛洛道:“拿上它,到官邸外来。”
贝纳尔起身离去,库洛洛提剑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片较空旷的石林,赤红的熔浆烘烤山壁,吹拂的山风裹挟热气。
“这两种招式,我演示一遍。”贝纳尔从库洛洛手中接过夜与火之剑,左脚前踏,右脚稍微落后,双手握剑举至于目光平行,点点晶莹辉光往剑尖汇聚,仿佛星海成束。
然而贝纳尔瞄准远处山壁,往前刺出,那束本该如黑夜彗星划过的激流,在离群的前一刻蓦然消逝了。
“看来我没有魔法的天赋。”贝纳尔转了转手腕,不见气馁,再度举剑至目光平行,“看好了,这是火。”
这一次他直剑前刺,而是膝盖下弯,将剑略微打横,从左往右绕了一圈,赤红的火焰随剑而起,随剑落下飞射而出,将身前空地烧成一片火海。
库洛洛站在被分割的火海另一端,赤红的光芒映照脸庞。
几秒之后,火光平歇,贝纳尔将剑抛还给他,“看好了吗?姿势绝对不能错,否则就施展不出来。”
库洛洛对准岩浆池那头的一根孤立石柱,举剑前刺,彗星激流击碎那根石柱,连带后面更远的山壁也受到冲击。
然而到了火时,他一连挥了几次,连一点火星也点不起来。
毫无信仰的褪色者……贝纳尔见状声音古怪地自语:“你或许真的适合当叛律者,正所谓适才适所……”
“一起在叛律的路上前进吧,直到不得善终的时刻到来。”他平淡地道别,“我要去做我的任务了,再会了。”
库洛洛停下练习,“多谢指点。”
“希望下次回来见到你还活着。”贝尔纳沿着火山的山路离开。
接着练习了一阵夜的架势,直到几乎将念消耗一空,库洛洛返回官邸内部,检查过那间位于走廊尾端的房间,相邻的房间都没有人。
悄无声息潜入,反锁大门,堵住门口,再次取下那幅壁画,剑尖聚起辉光。
轰隆!
墙壁轰然垮塌,一条暗道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