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树临自震惊中回过神来,忙上前以手掌贴住张卉心膻中,以阴气灌注其体内,意图将她体内燃烧的烈火平息,但张卉心至阳之力本就较他强上不少,此刻已然失控,他又如何能将其压制?当下只能全力施为,拼命与其对抗。
张卉心微微一笑,平静下来,说道:“郭少侠,不必多此一举啦!此事……当真讽刺……我这一生,都在为驱逐体内阴毒奔走,但最终得偿所愿的时候,却发现这令我恨之入骨的老敌手,却一直在救我性命……”
郭树临心下悲怆,一言不发,只是全力施为,压制那火毒。
鸿雁勉力上前,身上泛起白光,一个细小鸿雁冒出头来,钻入张卉心百汇穴。
过了一会儿,她身子一震,摇头道:“不成……她真灵空间内冰核已荡然无存,阳核失了爱人,因爱痴狂,正在大肆搜寻,造成的破坏已无法挽回。我试着将其引导,但他全然不理不睬,甚至还对我拳脚相向……”
张卉心收起笑脸,沉着脸道:“鸿雁,停手吧,我可不想让你救我。你之前说得对,我对你那师父的确存了些旁的心思,因此你我可算情敌……我死就死了,但绝不受你施舍……”
鸿雁叱道:“还在废话,当心我在阳核之前下手杀你。”
张卉心笑道:“求之不得……”但随即她双目流出火红血液,身子痉挛,狂抽不止。
郭树临一时手足无措,拼命运使寒冰真力,但无济于事,张卉心抖得越来越厉害,整个人都几乎弯成一张弓。
鸿雁神色严峻,道:“郭少当家,你将内力传给我,我来镇压她体内炎毒。”
郭树临恍然大悟,将手置于鸿雁肩周,鸿雁深吸一口气,双手相叠,抵住张卉心膻中,全力运使金风寒玉功,与炎毒相抗。
鸿雁金风寒玉功已登峰造极,一时之间大占上风,将炎毒打得节节败退,使其暂时偃旗息鼓,退回了丹田。
张卉心平静下来,呼吸沉稳,便如睡着一般。鸿雁叹了口气,道:“我们只是短暂获胜,但这炎毒随时会卷土重来。她脏腑又尽数损毁,只怕神仙也救她不活了。”
郭树临默然不语,他虽然与张卉心没什么交情,但毕竟一路同行,此刻眼睁睁地看着她逝去,实是心下不忍。
在一片沉寂中,张卉心忽然说起话来。
她说道:“来不及了,我接下来所说极为重要,你们要牢牢记住。”
接着她如同梦呓一般说道:“天地初开,阳升阴降,阳化为天,阴沉为地。阳润万物,主宰生发。阴纳众生,主宰死亡。至阳生灵,聚于一身,天地唯一,轮回转世,镇压黄泉,焚净群邪,是为至阳焚净。”
鸿雁吃了一惊,道:“她说的是至阳焚净之事。”
张卉心接着说道:“古有炎帝,身负至阳,突破玄关,成就至阳之仙体,千年轮回涅槃,加入我明教,引发神迹,被尊为明尊。其后传下神功,名为龙炎。明教在中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信徒遍布神州,声势一时无双,至十六载,明尊言将涅槃,遂建石室,托付灵柩。”
鸿雁此刻又听她说起柳敏诗身为明尊之时的事迹,不由心生好奇,想要听个明白。
谁知张卉心语调一变,登时变得极是恐慌,颤抖着说道:“我本姓张,名为无惮,出身于武当,练成近仙之体。其后投入明教,于明尊涅槃时领受教主之位,统率群雄,驰骋天下,驱逐胡虏。其后天下归心,我志得意满。谁知某年开春,朱元璋突然造反,率领手下部众,突入我府邸,行刺于我。”
“他手下皆非我一合之将,但突然出现一人,黑烟绕身,身手之强,简直匪夷所思。他自称蚩尤,有扫荡六合,纵横八荒之能。吾非其敌,遭其重创,之后其以剑啸之声将我震倒。将我带至荒野,将我弄醒,告知我路径,与我家人相会。”
“其时朱元璋已掌控大局,四处追杀于我,我无法可想,便按那蚩尤指点,前往鬼愁峡一小山村中躲避。”
“我受剑啸震魂,真灵不稳,整日受剧烈头痛困扰。我终于想出一计,写下神功秘笈,将我被蚩尤割裂的残魂寄居其上,终于摆脱了头痛困扰,但也因此变得疑神疑鬼,仿佛蚩尤阴影无处不在。终于一日,我犯下大错。遭村人裂身食尸。”
“我的子孙后代也因我遭难,受到惨绝人寰的对待。我残魂通过秘笈转移到我子孙身上,代代相传,等于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以此作为精神食粮,竟渐渐壮大起来。”
“现下我这唯一的血脉即将身死,我自是不得不救,还望二位相助于我,如我能够成功,二位也能借此脱困。”
鸿雁与郭树临对望一眼,俱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没想到张卉心体内竟有祖先残魂存在。此刻张卉心性命垂危,竟将此残魂诱出,还向自己出言求恳,以相救张卉心性命。
鸿雁唯一迟疑,道:“好啊,我们要怎么做?”
张无惮道:“你使用真灵之力,相助于我,一起将那真灵阳核惹怒,使其不顾后果,大肆破坏,在短短一瞬将这具身躯尽数焚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