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希桢得鸿雁相助,击败诸葛岳人,但自己也颇耗心力,眼看身后追兵将至,当下振声发令:“武圣轩门众听令,大家护住多尔衮殿下,全速前往保定。”
武圣轩众人此刻已将隐刀门打得溃不成军,一听蔺希桢此令,立时围成一大圈,将多尔衮护在其中。外围门众挡开隐刀门零星攻势,浩浩荡荡冲破阻拦,向保定方向奔去。
隐刀门急欲追击,但蔺希桢、鸿雁、郭树临三人留下殿后,一时间掌力纵横,冰晶飞舞,将隐刀门诸人死死拦住。眼看武圣轩门众已然跑远,鸿雁娇叱一声,发出暗号,三人同时全力出击,一股莫大劲力直冲敌阵,将前排敌众打得人仰马翻,随后三人抽身退出,追向武圣轩众人。
武圣轩门众皆身负轻功,奔行远较一般士兵迅捷,而闯军骑兵不多,也不敢冒进,因此眼看与武圣轩距离越来越远,而保定城墙又近在眼前。闯军此刻羽翼未成,哪能与保定守军相抗?只能目送闯军逃远,望尘兴叹。
鸿雁等人眼看大局已定,心下稍安,但生怕隐刀门另有埋伏,也不敢放松,加紧脚步,想要赶到多尔衮身旁护卫。
谁知忽然前方武圣轩使者发出一阵骚动,一声惨叫自其中传来,紧接着整队停在路中,喝骂声,砍杀声不绝于耳。
鸿雁等三人大惊,急忙奔上前去,只见人群中一片血红,有数人倒在地上,余人正不断以刀剑砍切,挥刀者杀气腾腾,神色凶恶,仿佛面对的是杀父之仇一般。
“停手!”蔺希桢蓦地一声大喝,震得所有人耳中嗡嗡作响,挥刀者登时住手,神色惊惧地望向蔺希桢,牙关紧咬,瑟瑟发抖。
蔺希桢走到众人之中,厉声道:“怎么一回事?为何自相残杀?”
众使者面面相觑,鸦雀无声,李自成叹了口气,上前道:“蔺先生,此事怪不得他们,适才这倒地三人忽然发疯,四处抓咬,咬住人就不撒口。众兄弟本想将他们按住,但他们力大无比,又滑溜如鱼,不多时已被咬伤十余人。再不下狠手,只怕我们要全军覆没了。”
蔺希桢皱起眉头,刚想上前查探,突然心生警兆,身后风声急至,急忙以罡气护身,回手一击,只听“砰”的一声,一名武圣轩金衣使者被打得倒飞而出。但手中长刀也已砍中蔺希桢手臂,幸而蔺希桢真气鼓荡,使刀锋偏转,因此虽然受伤,但并未伤及要害。
于此同时,周围十余名使者皆舞起兵刃,砍向四周同僚,鸿雁与郭树临各自击倒数人,但事发突然,发难人数又多,如何能面面俱到?耳听惊呼声连连,不多时便有十余人中招,身上染血。
鸿雁心中生出一念,不由暗暗心惊,大声道:“蔺先生,钱先生,你们护住闯王与多殿下,紧随我与郭少侠,速速脱离人群。情况紧急,不可耽搁。”说罢,不再顾及混乱中的武圣轩使者,身子疾掠,拉着郭树临向人群外奔去。
蔺希桢与钱谦益眼见那些个发疯士兵招数毫无章法,全无威胁,不知鸿雁何以出此言语。但两人一向敬佩鸿雁见识。于是钱谦益拎住李自成衣领,蔺希桢拉住多尔衮胳膊,两人猛一发力,同时跃起,出得人群,追上了鸿雁。
鸿雁奔得极快,竟似全不敢停留,而且尽往偏僻处奔去,很快便来到了保定郊县一处废弃村庄,鸿雁破开一间矮泥草房房门,进入其中,道:“蔺先生,我要用冰心钻破开你适才受伤处血痂,你全身放松,莫要用力。”
蔺希桢心中一凛,失声叫道:“刚才那刀上有毒?”
鸿雁神情凝重,点了点头,衣袖舞动,面前空中出现了一枚冰钻。跟着她伸指一弹,那冰钻挟着冰气,准确无误地钻入蔺希桢伤处,将血痂钻破,露出一个小口。
鸿雁周身隐隐发光,过不多时,一枚黑色血滴自蔺希桢伤口内飞出,落在地上,不停蠕动。
众人瞪大眼珠,牢牢凝视,不知这血滴究竟有何名堂。
突然,这黑血爆开,其中走出一个黑色小人,如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将地上染得到处皆是血迹。接着那小人僵住,黑血如泥浆一般滴落,不久后便全身化为黑血,仅余肚中一枚冰钻,又过了一会儿,那冰钻也随之融化。
鸿雁长出一口气,道:“还好蔺先生内功深湛,这血中毒素一时破不进脏腑,不然便无药可救了。”
郭树临见她摇摇欲坠,不由心痛,忙上前将她扶住,道:“鸿雁……你没事吧?……这毒质如此厉害,究竟是什么东西?”
鸿雁蹙眉道:“我也不知,但这毒素似乎与真灵类似,无影无形,极是难缠。若非我行险侥幸,只怕刚才难以将之除去。”
钱谦益摸着下巴,道:“鸿雁圣女果然名不虚传,适才仅仅惊鸿一瞥,便已猜到这刀上有毒,当真是洞若观火。”
鸿雁摇了摇头,咬着嘴唇道:“我不过瞎猫碰上死耗子,我玉仙宫擅养尸虫,而这尸虫发作之时症状与刚才武圣轩使者类似,其凭借血液唾液传播。刚才我听李自成所言,武圣轩使者中有三人突然发疯,咬伤余人,而余人也随之发疯,是以猜测这三人中了尸虫。蔺先生刚才受了刀伤,我怀疑那刀上也染有毒血,为了保险起见,这才替蔺先生拔毒,没想到竟拔出这等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