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哇,摘橘子。”唐来音笑地很无害。
“不了,”孟鹤棠像被抽了骨头似的,懒懒瘫倒在车板上,口齿不清地打着哈欠:“刚才扭伤腰了,得躺下来缓缓。”
唐来音闻言,下巴一收:“真的吗……”投向孟鹤棠的目光慢慢变得阴恻恻,冷幽幽。
孟鹤棠被盯得发毛,就好像自己没穿衣服一样浑身不自在,渐渐地,连一向无懈可击的痞笑也挂不住了。
据说这唐来音早年是混三教九流的,在江湖里也念得上名字,上至勋贵显要,下至升斗小民她都有人,只是近年不知怎么,忽然隐姓埋名不再露面。
若不是为了尽早找到唐幼一的姑姑,他动用了他师父还有他自己的人脉广撒网,也不可能知道此女刻意隐藏的经历。
所以当唐来音这么阴恻恻地盯着孟鹤棠,为了不打草惊蛇,孟鹤棠立马放弃顽抗,苦着脸抱手求饶:“姑奶奶别瞪我了,我都快被你瞪出窟窿了,我去还不成嘛!”
唐来音见他识相投降,满意地背手点头:“孺子可教。看你身子骨那么差,那就负责……拿框吧。”
于是,孟鹤棠抬着沉沉的竹筐,跟在五位俊男美女的屁股后面,于低矮狭窄的橘子林间,艰难挪行。
其实干点体力活他没什么意见,谁叫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
他不忿的是,为何只有他干体力活,那两个男人却负责与漂亮姑娘谈笑风生?
他瞥了瞥花蝴蝶似的绕着人家姑姑转的钟静。
这似乎是钟静第一次对女子这般殷勤,第一次见到他的脸像涂了薄薄胭脂,粉嫩到发亮,脑门上就差没写“喜欢”两字。所以他不怪钟静没搭理他,毕竟没有男人面对喜欢的姑娘还能冷若冰霜、熟视无睹。
除了他自己。
别问,问就是他不是一般男人。
钟静情有可原,可那位走在两个女子中间的林非献却是不可饶恕。
明明那个长得像肉包子的小妞表示吃不下橘子了,他偏要摘要剥,还挑得一个比一个大。
他严重怀疑这混蛋藏着将小妞肚子撑爆的阴险阴谋。
还有叫他干呕想吐的是,为了骗小妞与他同吃一个橘子,每剥好一个,掰开第一块放到嘴里时,他都会摆出一副人生第一次吃橘子似的惊喜状,喉咙发出唱曲儿似的连绵调子:“嗯 ̄ ̄真甜,你尝尝。”
人家小妞脸皮薄拗不过他的坚持,善意地吃下一块了吧,他又要来个夺命追问:“如何?甜吗?”
“甜吗?如何?”
“这个甜还是方才那个甜?”
谁来把他聒噪烦腻的嘴糊上我就立马和他拜堂成亲。
对这小妞百般投喂,对另一位干渴地嘴巴干了白了姑娘却吝啬之极。人家姑娘把头都绕晕了,只差没有像嗷嗷待哺的小鸟一样张大嘴等他投食了,他还能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一边责备地问她:“上官小姐为何不摘个尝尝?”
老天为何还不收了这无耻奸诈之徒?
不远处,与钟静有说有笑的唐来音不时转头去看那边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