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既有所命,末将焉敢不从!”关彝慨然而起,他心里清楚,此行如果成功,他将是收复汉中的第一功臣,非但让姜维、张翼等人刮目相看,便是他的军旅生涯从此以后也必将倍加光明。
“需要多少人马?”姜维暗赞一声,受关彝豪气感染,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期望。
“只需本部五百部曲足矣!”
张翼、廖化和董厥等人面面相觑,看样子都是被吓了一跳,便是姜维也觉得关彝有些托大。一众老将哪里知道,关彝手下五百血卫个个均能以一当百,数百里偷袭阳安关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有难度,但对于关彝费尽心力精心训练出来的血卫而言,却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廖化与关家情谊匪浅,皱眉道:“阳安关乃魏军屯粮之所,钟会必然留有重兵驻守,五百人马如何能够成功?”
“廖老将军所言不错,须知军中无戏言,敬之万万不可轻敌。”张翼只当关彝是年少轻狂,心中虽然不以为然,但却又不忍看他送命,因此也适时出言劝阻。
“兵不贵多而在于精。昔日魏将张辽在合淝以八百死士大破东吴十万大军,末将不才,亦不肯让魏人专美于前。此行必然成功,大将军若有疑虑,末将愿立军令状!”
“壮哉!”姜维眉须皆颤,霍然拍案而起赞道:“敬之胆气无双,堪比子龙将军!功成之日,我必当为你上表请功。”
关彝微微一笑,随即挥毫在案桌上立了军令状,签字画押完毕,交付姜维收下。
廖化见状,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劝阻已然无用,心中暗自叹息不已。但看关彝神色,却又没有半点轻狂之色,唏嘘之余,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夜三更时分,群山艨艟,万簌俱寂,从剑阁关上向北遥望,但见二十余里外魏军大寨灯火掩映,照得半边天色一片通明。关彝矗立在关墙上,心里潮思起伏。
鄂虎和陈烈站在关彝的身后一言不发。鄂虎跟随关彝时间日久,早已经习惯他的这种风格,每逢大战来临,关彝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思考问题,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陈烈虽然追随关彝较晚,但却早已经被关彝的智勇和气度所折服,追随在关彝麾下效命,对军人来说无疑是一件幸事。
关彝心中明白,此次偷袭阳安关的魏军粮草,可谓是九死一生。但就目前形势而言,黄金诸围虽能自保,却已经被魏军围困半年之久,守关士卒伤亡势必很大,很难在魏军退兵时与剑阁汉军形成合围之势。吴主孙休遣老将丁奉引兵攻打寿春,看似在围魏救赵,但关彝心里清楚这只是东吴做做样子,毕竟此时吴人的重心是忙于应付交趾吕兴的叛乱,因此指望东吴救援根本就是画饼充饥。
而右(大)将军阎宇屯兵郪县,虽然拱卫了剑阁侧翼,防止魏军从广汉偷袭成都,但却退不了魏军。因此,只有一举切断魏军的粮草补给才能打在魏军的七寸之上,否则一旦让钟会大军安全退回汉中,据守住阳安关和白水关一线,以钟会之谋略,再想夺回汉中可就难上加难了。
关彝心中清楚,大汉若是失去汉中,无异于让魏军卡住了汉军北上的脖子。更麻烦的是,魏军一旦在汉中站稳脚跟,便可以随时挥戈剑阁,直逼成都,届时汉军将完全处于战略上的被动局面,仰看魏军脸色。
因此,汉中于大汉得天独厚的战略地位可谓举足轻重,姜维和关彝深知这一点,司马昭和钟会自然也明白。换句话说,魏军三路伐蜀失败之后,首先要进行的便是战略调整,也就是说如今最关键的便是如何守住汉中这个战略要地,这大概也就是钟会在得知邓艾兵败之后始终不肯退兵的一个原因之一。
魏军的优、劣势,钟会心知肚明。平心而论,关彝确是佩服钟会的胆略,魏军堵在剑阁关前不退兵,显然是钟会算准了汉军无论从兵力还是粮草辎重上都无法与魏军相比。当然,倘若魏军打破剑阁天险,大汉灭亡便几乎成为定局,钟会岂不是灭蜀的第一功臣?
不过,倘若关彝此行顺利,一举毁掉魏军粮草的话,魏军之败亦成定局。
“彝儿,该出发了!”
关索手按佩刀走上关头,此次关彝在姜维的帅府立下军令状,以本部五百部曲奔袭魏军重兵防守的阳安关,在他看来实在过于莽撞,尽管他相信关彝之所以这么做一定会有他的理由,但无论如何五百人马实在是太少了一些。他兄妹二人虽然不放心他一个人去,但关彝已经立下了军令状,此事已经断断没有更改的可能,无奈之下只好暗中嘱咐鄂虎和陈烈,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关彝的安全。
关彝收回目光,转过身对关索报以歉意的一笑,又和关银屏、李遗、鲍三娘、花鬘等人告别之后,这才让鄂虎下令血卫全军出发,直奔阳安关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