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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崔嫣牵起他的手，慢慢地往前走：&ldo;小心脚下。&rdo;

脚下泥土从松到实，耳边流水声也越来越清晰，依稀有浅浅的水光在眼前随波起伏，陈致疑惑道：&ldo;你来河边干什么？……祭河神？&rdo;

崔嫣说：&ldo;我祖父是江南的皮货商，带着母亲走南闯北，一次路过太原，正值上元节。她随外祖母放水灯，被父亲一眼看中，千方百计地娶了回家。从此以后，放水灯便成了她最喜欢的事，开心的、不开心的事都寄放在水灯里，顺河远走。直到有一天，她在放水灯的时候……坠湖身亡。&rdo;

故事有头有尾、有理有据，差点就要相信了。

陈致能理解崔嫣隐瞒母亲被妖怪抓走的事，毕竟有损名节，但是，他知道自己小时候曾说外祖父在云南吗？怕自己冤枉他，陈致还特意问了一句：&ldo;你外祖父现在哪里？&rdo;

崔嫣说：&ldo;我出生没多久，就染了场大病过世了。外祖母伤心过度，很快跟着走了。&rdo;

果然没有冤枉他！

陈致憋了口气，偏又不能说，觉得肺管子都要被这股气戳漏了。

黑甲兵送来几盏水灯。

崔嫣点燃之后，递了一艘给陈致：&ldo;对着灯许愿，很灵的。&rdo;

陈致抓过灯，一下子送了出去：&ldo;崔嫣你个倒霉催的！&rdo;

说不上是天黑陈致的心跟着黑，还是天黯崔嫣的心跟着黯，原本站在河边含笑看他的崔嫣脚下猛然一滑，人横着往河里摔去，幸亏他反应快，贴近河面时，身体微微一顿，用妖气将自己拉了回来。但有时候，晦气与愿望加成，伤害是翻倍的。他摔下去时，陈致下意识地伸手去拉，此时手正好到，只是双方配合不佳，本可以轻松回到原位的崔嫣被那手又撞了一下，再度摔了出去。

是福是祸躲不过，崔嫣死了心，不再&ldo;垂死惊坐起&rdo;，安安静静地倒下去，在河里砸出一朵巨大的水花，淹了刚放出去的水灯，连手里的几个也被浸得湿透。

陈致缩回闯祸的手，看着脱下大氅上岸的崔嫣，干笑着说：&ldo;果然有那么点……灵验呢。&rdo;

崔嫣瞄了他一眼，双袖猛的一甩，浸透衣服的河水忽地一鼓而干。

陈致立刻想到自己被fèng得丑巴巴的袖子，控诉道：&ldo;你说不会fèng袖子果然是骗我的！&rdo;

崔嫣说：&ldo;袖子fèng不了，人倒是可以，要不要开一刀……&rdo;不等陈致回答，又自顾自地接下去，&ldo;差点忘了，你自己也可以补。&rdo;

他们之间血淋淋的故事太多，夜深人静的时刻回想起来，真是余韵悠长。

一片祥和宁静尖，谁说了句回去吧，另一人立即应和。

来之突然、去之突兀的放水灯之行就此结束。

回去走了条长巷，车轱辘滚得整条巷子都咯吱咯吱作响，犬吠声此起彼伏，似在抱怨被打扰了清梦。这厢的动静还随走随响没消停，对面又滚来一串。

眼见着两车就要&ldo;扑面亲吻&rdo;，前头那辆突然拐了个弯，错过去了。

崔嫣说：&ldo;是哪一家？&rdo;

过了会儿，外头的黑甲兵才回答：&ldo;礼部侍郎赵淳，刚从大理寺卿童芝林大人家里出来。&rdo;

陈致忍不住笑道：&ldo;大家的夜生活都挺丰富啊。&rdo;

崔嫣说：&ldo;是啊，别人喝酒我喝水。&rdo;

这话说的。

陈致缩在角落里减少存在感。

崔嫣生人勿近的脸色坚持到沐浴后都没有卸下，陈致端茶倒水在旁兜兜转转，努力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一丝破冰的fèng隙，只好强行创造谈话气氛：&ldo;那个年复……&rdo;

&ldo;陛下镇日不睡，难道不困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