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的纪修远也已经想到了,心里也大致有了推算。夷柔不重血统崇尚武力,据他的密探来报,几日前首领攀达鲁身死,他的儿子们便相互割据占山为王,这次进犯只为立威成为下一任首领,只是想不到居然如此来势汹汹,这倒是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纪修远明白她的担忧,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答道:“别担心,此战多半与夷柔内乱有关,看似进攻猛烈但他们的粮草并不多,一旦粮草空虚他们就只能退兵了。”
少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反而安慰起她来,席岁然想起李序怀说的一番话,仍然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管怎样,你要小心李序怀,我总觉得他会有什么动作。”
纪修远神色一愣,却又不动声色的掩了过去,他笑了笑,清冷的眉眼飞扬起来,看在席岁然眼里,却比太阳还要耀阳,纪修远点了点头,轻声道:“嗯。”
前行的军队已经离开了很远,席岁然见他听了进去便催着他离开。
纪修远一双眸子黯了下去,他伸出手从身上取出了随身的玉佩,半跪着戴在了席岁然身上,“原本该随着聘礼一起给你的,但是我想先给你……”他的手很稳,耳朵却倏地红了。
席岁然低头一看,发现这玉佩应该是有两半,一半在她身上,一半在纪修远身上。难得他还有这样的心思,她忍不住打趣他,“那你岂不是亏了?毕竟我什么嫁妆都没带。”
“真要嫁我,只要一个你就够了。”
这话说得极为认真,她只觉面上一热,脸颊染上绯红的红晕。
纪修远起身,在她耳畔低沉而又坚定的说道:“阿然,等我回来。”
说完他便仓促地飞身上马,纪修远握着缰绳的骨节泛白强迫着自己走了很远,直到踏出了淮安界限,这才隔着漫天黄沙回头看了一眼。
这边西北战事骤起,可皇宫内却另有一番血雨腥风。
养心殿内乌泱泱的跪了一群人,无一人发话,安静得连香灰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皇后坐在案几的一侧,伴随着底下妃嫔们的啜泣声时不时发出一声叹谓。
所有人都没料想到皇帝这一病居然病得如此严重,太医院的圣手轮流诊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太医能拿出医治的法子,皇后也没了办法,只得命人拿出百年的人参熬了浓汤堪堪吊着性命。
皇后守了一夜,眼下埋在一层乌青,面上也带着掩不住的疲惫,一旁的崔嬷端了杯燕窝,“娘娘担忧陛下也该顾及自己的身子才是,不妨就先歇歇吧,这里有奴婢守着。”
一边的李序陵也出声劝道:“母后,这里有孩儿守着,您就放心吧。只要父皇一醒我就立马派人通传。”
他们不提还好,这么一说皇后也觉得自己浑身酸痛,身上更是乏得厉害,便打算回宫略微小憩。临走前遣散了跪着的一众妃嫔,又特意嘱咐了李序陵好几遍,等陛下醒了一定要派人知会一声。
李序陵一一应下。
皇后走了不久,便有一个太监找上了李序陵,这小太监不言其他,张口闭口就是有要事相告。
李序陵盯着他看了半天,只觉眼生得很,再加上此时此刻没有比守在这里更重要的事情了,于是三两句话便要打发人下去。
那小太监却不走,走上前偷摸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到了他手上。李序陵看着这小太监大胆的举动正要发怒,又看见那帕子似乎有些眼熟便伸手接了过来。
这一看,可把他吓了一跳,李序陵屏退了四周守着的宫女,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问道:“这帕子……你哪里来的?”
小太监瞥了一眼明黄色龙榻上躺着的人,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那姑娘自称殿下旧人,她说自己别无所求只想同殿下见一面,现如今已经在偏殿等着殿下了。”说完话,便引着李序陵往偏殿走去。
她居然没死!李序陵分外震惊。
更让他诧异的是,她明明知道他动了杀心还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