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会审,不过如此。
&ldo;雅儿给祖母、父亲、母亲、莫夫人问安。&rdo;
老夫人让人起来后,直奔主题:&ldo;莫夫人素来刚正不阿,关于卖身的流言丫鬟已告知你,讹诈之人便跪在地上。&rdo;
在老夫人看来,此事属讹诈。她之所以留下莫夫人,是想让她做个见证。
白雅看了眼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男子,长相尚算周正,看打扮像个货郎。至于莫夫人,听闻她与萧惠仪乃手帕之交。
见白雅不反驳,老夫人心里咯噔,扶着桌面问:&ldo;你可认识此人?他说他手里拿着你亲画的卖身契。&rdo;
林嬷嬷将卖身契放在白雅跟前,白雅只瞧了一眼便知这是真的。只是当初的卖身契为何会落入此人手里?还以此威胁。
白雅抬头,萧惠仪狭眼得意难掩。
&ldo;我并不认识此人。&rdo;白雅道:&ldo;只是在南庄的时候,玉兰趁我昏迷,帮我强按了指印。&rdo;卖身契上的指纹一清二楚,背后之人既能拿出此物,想必没打算轻放自己,她不欲做自打嘴巴之事。
&ldo;荒唐!还不快跪下!&rdo;老夫人不知道该气白雅的老实还是气她的愚钝,只觉得心窝疼。
白雅敛眉跪在地上,膝盖冷冰,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姿势,只是不同的灵魂。
三年前,原主便是跪在这里,接受老夫人毫不留情的呵斥,然后才有了高烧与后来的割腕。
&ldo;堂堂卫国公嫡女,竟如此疏忽!平日我是如何教你们的?你可对得住卫国公嫡女的身份?可对得住你待嫁的姐妹?&rdo;卖了身便是奴,这搁在世家,千古奇闻!
白雅抿唇不语,老夫人这回的脑回路怕绕了九曲连环。身为祖母,在外人面前,出事不先维护子孙,而是一味谴责,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想必不仅仅是因为厌恶,还想趁白谦羽翼未丰,拿捏自己。
以往,她忌惮于这个时代的禁锢,受&ldo;孝&rdo;束缚,今天,阖该做些什么,给自己松绑,未来也好痛快些。
她有靠山,不是吗?
白雅往白谦的方向看去,对方面色无波,她却分明察觉到他藏于黑眸的冷意。
白谦食指轻点,印象中他心怀谋划便如此动作。观他的神色,她却有些不确定。
嫩苗才出梢,显摆易夭折。只是,她总该&ldo;讨回公道&rdo;。
白雅道:&ldo;祖母教训得是,我确实疏忽了,不该因玉兰是母亲的人而放松警惕,更不该被算计还藏着掖着瞒而不报。&rdo;
白谦手指微顿。
萧惠仪倏然起身:&ldo;此话何意?什么叫玉兰是我的人?她是你的贴身丫鬟!如今她不知所踪,你便要往我这个继母身上泼脏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心思竟如此深沉!&rdo;
&ldo;我从未说过玉兰失踪之事,母亲是如何得知的?&rdo;
萧惠仪神色一顿:&ldo;我乃当家主母,玉兰又是卖入府中的丫鬟,只消一问,自会有人告知。且若非失踪,她又怎会迟迟不归?&rdo;
白雅冷笑:&ldo;兴许她已经死在外面了。&rdo;
萧惠仪哑言,眼中的不可思议毫不作假:&ldo;再怎说她也是与你从小一同长大的丫鬟,你……你怎可如此歹毒?&rdo;
白雅心疑,萧惠仪竟半点不虚心,说起来平王一案公诸于世后,萧惠仪与平常无异,是装模作样还是其中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ldo;她虽与我一同长大,却从未把我当主子。南庄的两年,玉兰每半个月便与母亲通信一回,期间有两次书信不曾传达,玉兰也有两次未收到母亲的来信,母亲可知为何?&rdo;
萧惠仪脸色一变,当初她还以为玉兰怎么了,中间断了两次,不想是被白雅发现了。
迎着白源怀疑的目光,萧惠仪心里咯噔,忙道:&ldo;我未曾与玉兰通过信,若老爷不信,尽管让人将信件取来,对一下字迹便是。&rdo;话说这么说,只心里惴惴。
白源让白安随玉竹、锦心前去雅馨苑和怡然苑取书信。
白谦突然道:&ldo;父亲不妨将母亲院子里一名唤锦秋的字画取来。&rdo;
萧惠仪神色一变,老夫人这下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她恨萧惠仪眼皮子浅又恨她手段拙劣,却不能置卫国公府的名声不顾,遂好声朝莫夫人道:&ldo;这事一桩接着一桩,让你看笑话了。&rdo;
莫夫人也是个知性的,看得津津有味也不显露半分,笑道:&ldo;您这话就见外了,御史府里面的事也不少,还不是关紧府门闭着眼就过去了?且家和万事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rdo;这是既表明自己不会在外胡说,又劝老夫人高拿轻放。
老夫人点了点头,莫夫人瞧老夫人等人的神色,再不好留下来看戏,便胡诌了个理由自带丫鬟婆子离去。众主子身边的丫鬟、婆子也退得远远的。
老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莫夫人胆小怕事,莫御史与安王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是个拎得清的。
很快,丫鬟在白安的陪同下把两人的字画拿来,只厢比对一番,真相大白。虽信上没说什么利害关系的事,但主母派人盯着继女,本身就不光明。
萧惠仪强颜笑道:&ldo;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多心。自古继母难为,我知你心思敏感,如何不能让丫鬟多加注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