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白谦离开,她方将眼中端着的&ldo;懵懂&rdo;散去。
第二日一早,工部依旧如陀螺高速运转,白谦却&ldo;翘班&rdo;出现在宝珍楼。
&ldo;都在这了。&rdo;温如钰指着堆在一旁的麻袋,收到信的时候还以为白谦让自己带银子带粮,没想到是让自己搜刮洋船上的洋芋。
白棋打开麻袋,拿了一颗出来擦干净递给白谦,白谦握在手里,似乎在估量。
&ldo;这玩意儿年初才到的阳安城,很多人不识,洋商滞货,以一两的价格贱卖于我。&rdo;
&ldo;果真贱卖。&rdo;现一两也就只能买十斤大米。
&ldo;这般的货物还有多少?&rdo;
&ldo;听洋商说,后头还攒着两货船,除了洋芋还有旁的食粮。他们在文澜附近有一个岛屿,岛屿上有良田,好些奴才在里面耕作,这洋芋便是其中的高产之物。&rdo;
高产之物?白谦沉吟片刻,道:&ldo;既如此,我赠你一个商机。&rdo;
第25章规劝
初夏的第一场雨姗姗来迟,白雅躺在榻上,看着外面断断续续的雨珠子,问:&ldo;渝州是一个怎样的地方?&rdo;
怕白雅想念远在渝州的兄长,玉竹只得挑着说:&ldo;奴婢听闻那里渔业极盛,出产的珍珠与海鲜乃文澜之最。&rdo;
渝州临海,原本该是商贸繁荣之地,只惜近几年朝廷海禁得厉害,渝州对外贸易的优势不再,唯独发达的渔业除了自足大多上贡朝廷。
偏夏日台风盛行,雨水频繁,贯穿渝州的毓河难免泛滥。海浪猖獗,为减少伤亡,官府只得将内海一并禁了。只是百姓虽保全了性命,却断了食路与财路,依旧难以安生。
玉竹瞧着白雅一副不得劲的模样,安慰道:&ldo;世子此行虽任务艰巨,但奴婢相信,以世子之能,防治渝州水患不是难事,小姐何不放宽心,静候佳音?&rdo;
不是难事?渝州造船业发达,毓河上游的原始森林被大肆砍伐,水土流失严重,毓河含沙量剧增,原就不多的肥土越发稀薄。到了暴雨时节,海水倒灌,沿海土壤盐碱化,庄稼如何存活?
古代仗着地大物博,尚没有环保意识,似乎也无盐碱土壤不宜种植的概念。防治水患只是问题之一,无论是梳还是堵,都治根不治本。偏又多了个官府贪粮的丑闻,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摆在白谦面前的困难绝对不少,如果搁在现代,那些环保部门会怎么做?
只惜她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善良,她总怕打破些什么。
眨眼,夏去秋至,听着鲜活的笑声,白雅只觉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贺倾晴长腿后勾,把毽子踢向白雅,白雅轻巧抬脚,传了回去。贺倾晴方向一拐,毽子转投林艺蕊,林艺蕊一个健步,纤腰下弯,毽子又还了给贺倾晴。
&ldo;不踢了不踢了!你们两合伙欺负我!&rdo;毽子落地,贺倾晴大倒苦水。
林艺蕊擦着额间的汗,上气不接下气:&ldo;不欺负你欺负谁?都踢半个时辰了,再不落地,我这小命就交代在这了!&rdo;
林艺蕊没有如她继母所愿嫁给钟翰羽。几个月前,钟家因贪赃枉法被抄,满门下狱择日发配边疆,林父耳根子再软也不可能送女儿白白去死。只是不久,阳安城多了林家二小姐克夫的传言。幸好林艺蕊本人不怎么在意,道反而落了清净。
&ldo;你累了直接喊停不就成了吗?非得拿我做筛子!&rdo;
&ldo;可不能喊停,谁让你拿白狐皮做注?&rdo;用白狐皮做冬日的手套,再适宜不过。
贺倾晴恍悟,恍若被辜负的小娘子:&ldo;好啊!原来你们想要我那白狐皮!&rdo;她就说,这两人怎么如此默契,一直将毽子传给她。
白雅笑得无辜:&ldo;我的赌注是香膏,就算我赢了,若你们向我讨要,我也不会私藏,铁定是要给你们的。小蕊的赌注是端砚,那文绉绉的东西,我房里还供着两块,再多也只是占地方,犯不着为这个踢得你死我活的。&rdo;
林艺蕊笑了笑:&ldo;小雅所言乃我所想。&rdo;
贺倾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是有多蠢才会拿兄长亲猎的白狐皮做赌注?这两人本就是狐狸,怎会不爱惜她们的皮毛?
&ldo;狐狸皮配狐狸,本小姐赏你们又何妨。&rdo;有一个酷爱狩猎的兄长,她家里的毛皮多着呢。
白雅和林艺蕊笑着让各自的丫鬟收下。趁贺倾晴不注意,两人极为默契地互看了眼,心道这人总算恢复正常了。原本乐观的人突然多愁善感,着实让人别扭。
前几日,贺倾晴一脸娇羞地跟她们说贺夫人给她相了一户人家,不料昨日那公子避开父母登门造访,道心有所属,不忍辜负。贺倾晴气不过找他当面理论,那公子拐弯抹角说贺倾晴粗俗无礼,比不得他心头的白月光,贺倾晴当下把人撵了出去。
然而,气是出了,想来心里的疙瘩仍在,笑得少了,饭也用少了,便连衣物的风格也大变。两人真怕她违背本心,朝淑女方向一去不复返。
&ldo;玉蔻,将你们的冰镇雪梨给我上一份!&rdo;贺倾晴一边擦汗一边朝亭子走去。
玉蔻笑着端了三碗梨汤来,贺倾晴刚触手,神色不悦:&ldo;怎么是热的?可是雅馨苑的冰块不足?&rdo;
玉蔻笑道:&ldo;雅馨苑的冰块足着呢,只是天气刚转凉,小姐们又才出完热汗,一冷一热易伤脾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