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此刻的萧瑾谦,面容紧绷,腹部蓄着一团火,他抿了抿唇,生怕一不小心就泄了气,浪费了她近半个时辰的包扎,如此她只会更恼。
她只以为他理亏,埋怨道:&ldo;你怎的如此偏激,就不怕我生气?&rdo;竟小气得连救命之恩的画面也要比旁人的惨烈。
萧瑾谦垂首,将兽念掩藏:&ldo;不偏激,留不住你。&rdo;话中的笃定直直地撞进心窝,莫名让人心感酸涩。
她撇了撇嘴,头挨着他的肩膀,郁郁道:&ldo;爱人当先自爱,我并不认同你的做法,虽然你确实让我感动。&rdo;其实,他等同自虐的行为让她害怕,害怕他突然就没了,留下她一个人似乎也没什么意思。想到对方的劣行,她龇牙咧齿,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本就硬实的骨肉本能回缩,又怕烙着她的细牙,遂缓缓放松。然而,仿若植入身体的玫瑰香就像一块密不透风的网,从馨软的身子与发丝漫出,一点点地将他笼罩,侵入鼻梢,侵蚀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
萧瑾谦轻抚她的脊梁,有一下没一下的,像在给张牙舞爪的猫儿顺毛。白雅乖巧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琉璃眼半睁,好不惬意。
&ldo;受伤不是为了让你感动,而是让你清楚,你不能失去我。&rdo;
她习惯被动,若不是他步步紧逼,或许此时还藏在哪个角落,举足却不敢迈步。她的犹豫从来都是伤人的利器,唯有感同身受才能让她洞悉本心,生死攸关最能促使人无所畏惧。他非圣人,有些任性,此生只原谅一次。
他想要她的心甘情愿。
&ldo;那你呢?&rdo;她蹭了蹭他的脖子,脸却似烙上了一块炽铁,顿时什么也顾不得了,直起身子紧张道:&ldo;发烧了?&rdo;
难不成伤口发炎?可刚刚看过明明恢复良好啊!
萧瑾谦闷笑出声,抬起她的脸,呼吸越显灼热:&ldo;若失了你,该有多寡趣……&rdo;说着,叼住她的红唇辗转揉弄,白雅欲理论,檀口刚启却惹来他放肆的追逐。
见鬼的发烧!
白雅被撩得几乎化成了一滩水,双手无力抱着他的腰身,触及他身上的绷带方想起他腹部带伤,得&ldo;修身养性&rdo;,忙躲开他的吻气恼道:&ldo;你……你还带着伤呢!&rdo;
&ldo;好了。&rdo;说着萧瑾谦&ldo;再接再厉&rdo;,俨然没有停下的打算。
&ldo;婚典……要不要……嗯……推迟……&rdo;前几日他受伤,面圣的官员大多被隔绝麒麟殿外,礼部怕生变,一早就在殿外侯着,奈何等不到传召,于是礼部尚书夫人不知道怎的找到德太后,然后德太后差嬷嬷来让自己问个准话,婚典究竟要不要延期。
白雅想,距离定好的日子只剩五日,虽然她脖子上的伤已大好,萧瑾谦的伤却还未好全,确实操之过急,不如缓一缓。
欲高起,&ldo;大难&rdo;后本就存了与她厮磨一番的心思,奈何她竟想让婚礼延迟。虽本意是为他好,然而他依旧不痛快,遂身体力行,势要告诉她,他的身子非但无碍,还能为所欲为!
眼看白色的纱布晕出了一个红色的圆点,她奋力抵着他的肩膀,想将他推开,樱红的脸又羞又恼:&ldo;胡闹!&rdo;白日那个啥,被旁人听了去,她还要不要脸?眼下她还不是他的皇后呢!
趁他半起,她从他的腋下穿了出去,脚底抹油,一溜烟就逃了,跑路还不忘为自己的行为辩解:&ldo;绷带用没了,我去太医院!&rdo;
萧瑾谦挑眉,瞧着被随手搁在桌面的绷带,白色的剩好大一团,想到她逃离前的羞颜,龙颜大悦。
走到门口,白雅理了理衣裙,回头又瞪了他一眼后方打开殿门。
&ldo;奴才给臻和郡主问安,郡主今安。&rdo;帝后婚前胡闹,有违礼数,遂刘总管将旁的宫婢打发得远远的,只自己一人守着。这几日白雅见惯刘总管那张谄媚的脸,今儿却发现,这表情怎生如此怪异?
然而,人家表情如何,与她实在没多大关系,白雅抬步往太医院走去,刘总管却往她跟前迈了一步,笑问:&ldo;郡主不回朝阳殿?&rdo;朝阳殿可不是朝这个方向。
&ldo;我去一下太医院。&rdo;话落,玉竹已迎了上来,搀着她的手,瞧着似要离去。刘总管瞧着干着急,忙道:&ldo;若郡主想拿药,只管差使奴才便是,不劳郡主亲自走一遭。&rdo;
白雅脚步一顿,琉璃眼微转,笑道:&ldo;无妨,便当松伐身子&rdo;。刘总管百般阻拦,她还偏要看个究竟。
麒麟殿乃帝皇寝殿,地势偏高,十米外连着石阶,往日朝臣若要寻到麒麟殿觐见,为防撞见宫闱,不得在门外等候,只能站在石阶下。
待瞧见石阶下之人,白雅总算明白为什么刘总管要左右言他。
听到声响的段祺瑞倏然抬头,露出一张如鬼斧刀削的俊脸。两年不见,他黑了也成熟了,脸上还带了点青色的胡桩,颇感风霜。
&ldo;臻和郡主。&rdo;段祺瑞拱手笑道,端世子的头衔与臻和郡主的头衔同级,无需大礼相待。
白雅点了点头,同唤了一声:&ldo;端世子。&rdo;
说完,两人诡异沉默,其实也不过是一瞬的功夫,段祺瑞却感受到了她的尴尬,主动开口道:&ldo;臣今早入城,特前来觐见,不想与郡主相逢。&rdo;单瞧刘总管的神色,他心有猜测,果然一念成真,再见她一次,似乎没什么好遗憾的了。